有些人,惹不起。
······
“长公主殿下千岁。”
姒陌归歪着身子手臂倚着茶几,眼神里透了几分好奇。
“曹大人找本宫,有事?”
她不说叫起曹文冲起了一半的腰僵在那里,随即若无其事的又弯下去,只是两只交叠的手握紧了些。
“听说殿下带了个少年回来?”
瞧够了他的憋屈姒陌归抬手示意他起来坐。
“少年?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罢了,这也能传到大人耳里。”
她摩挲着茶几上的白瓷茶杯,眼神似笑非笑,“大人对本宫真可谓尽心尽力。”
曹文冲一噎,自己确实是尽心监视她,可是这也不能挑明,他打着哈哈,“臣奉令照顾好殿下自然要尽心。”
不置可否地点头,姒陌归奇怪的看向他,“曹大人还有事?”
“······”
“不知殿下如何安排那孩子。”
“这也要管?本宫连留个人的权力都没有?”姒陌归玩味的把玩着茶杯盖子,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罢了,终究是我姜禹太弱,我这个长公主也就是个摆设。”
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人,姒陌归道:“本宫看他面善,留下来逗趣,曹大人没意见吧?”
“殿下做主就行,臣只是告知殿下车马已备,明日就该启程了,望殿下今日好生歇息。”
“知道了,退下吧。”
走出房间,曹文冲摸摸额头的冷汗轻吁一口气。
是自己小瞧了她了。
自己早应该知道能得姒王宠爱,地位荣超姜禹太子的女子,哪里能是一般的女子。
姒陌归望着曹文冲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感情是个跳梁小丑而已,随便两句话就唬住了,看来也就是凭着商兹太后的关系才做到礼部尚书的位置。
“殿下,人洗好了。”冬舞领着少年进来。
洗漱一番后竟然有着一副好样貌,察觉到姒陌归诧异的眼神少年难得的带了几分羞涩。
“殿下千岁。”少年规矩极好,一点也不像是普通的百姓。
“你是哪家被抄家的官家之后吗?”姒陌归好奇的问。
手上的茶盖已经换成了温润的乳白色的玉佩。
“我、奴也不知。”一时不习惯自己的身份他卡了一下,随即恭敬的开口:
“奴只记得以前家境应该不错,其他的一概没了记忆。”
姒陌归晃了晃手上的玉佩,满意的看着面色大变的少年,“谢氏?普天之下只有一个谢氏,你懂吗?”
谢是上扬皇室的姓氏。
上面还有日期,推算过去应该是少年的生辰,所以姒陌归刚才才会说他不是少年,十三岁可不就是孩子?
就是占了身高的便宜,身姿修长很难让人觉得他是个孩子,反倒是像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哦不,男孩握紧的拳头突然松开,紧张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双膝跪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行的是上扬的礼节。
明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很多礼节却记得清清楚楚。
“请殿下赐名。”
姒陌归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少年身前,“我能信你吗?”
她的声音很轻,偏偏男孩听到了。
“能!”似乎从这一刻,有什么不一样了。
姒陌归定定地看了他许久,面色渐渐柔和起来。她将手放在男孩刚刚洗漱完还带着湿意的头顶。
“满城!从今以后,你叫满城。”没有姓,只有名。
男孩平静的眼光一下子放出光来,他突兀的笑了,瘦削的面上隐隐放出光来。
“谢殿下赐名。奴,很喜欢!”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看着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姒陌归眉眼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从出了姜禹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她知道,离开的人知道了自己的意思。
每个一统诸国的国家都城都叫——长安。
“殿下,您在和满城打什么哑谜呢?女婢怎么都听不懂?”等满城一走,一肚子疑问的夏歌忍不住问道。
冬舞适时的端着托盘进来,听到夏歌的话问:“满城是谁?”
“之前带回来的那个小男孩,殿下给他赐名满城。”夏歌解释。
“没有姓?”冬舞将托盘上的白瓷盅放在桌上。
姓?迟早有一天会有的。
姒陌归把玩着手中的白玉佩,上面的纹路一面是龙纹,一面是凤纹,做工精致细腻,一看就不是凡物。
是他沐浴时被送水的奴婢看到送到自己手上的。
这种东西,还是自己拿着比较安全。
“殿下刚才和那个满城说了一堆,我是一个字没懂。”夏歌道:“难道真是我太笨?”
“他懂了就行,你们只要知道从现在起他是自己人就行。还有·····”
“我会带你们回家!”
少女的声音温润如手中的白玉,里面的坚定却是不容动摇。任谁听了都无法怀疑她会做不到。
夏歌和冬舞眼眶一下子热起来。
十三岁的少女,锦衣玉食,可未免背负得太多。
两人毫不怀疑姒陌归话里的真实性。
“女婢知道,会有那一天的。”
会有回家的那一天的。
······
曲阿嬷知道满城的事不免有些忧心。
“殿下如何确认他能相信?况且,他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不是她想质疑殿下的决定,只是她怕殿下有危险。
“阿嬷别担心,本宫心里有数,他,别无选择。”况且·····
摩挲着夏歌替自己打的络子络着的玉佩,把柄不是还在吗?
满城自己也只知道他和上扬皇室脱不开关系,可是究竟事什么关系他自己是不记得的,或者记得他却没有能力去反抗。
一个皇室中人失踪上杨竟然一点波动都没有,瞒住了三国,要么是这个人无关重要掀不起波澜,要么是这个人至关重要不能让三国知道。
无论是哪种,至少自己得到了一位人才。
自古以来,千金易求,人才难得。
想到白日那句话。
上九天揽月吗?
本宫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