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凄迷,木叶凋零。
景苑内落满了枯叶,小路上也没了往日的生气。
昔日花红柳绿、梅香菊冷的小院,如今居然也充满了森森鬼气。
司徒行带着几人潜进了景苑,来到小阁楼下,却是见到了一个人。
他双眼被用布条蒙着,手里拿着一支洞箫,靠在小阁楼上去的楼梯边,吹奏着动人的乐曲,可在司徒行他们听来,却似那来自地狱的声音,因为这个人,便是盲剑——萧俊。
世人皆以为他手里只有一支洞箫,却不知那箫里,带着的真正的血腥气。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可他就在这里,手里那用来吹奏的长箫,便是他独有的兵器,箫中有一剑,长两尺,刃宽半寸,是柄又细又短的利刃。
司徒行的本事在其弟之上,也算是天水门门面之一,若项承玉当初遇上的是他,怕不会讨得什么便宜,他看到萧俊之后便问了一句:
“萧俊,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某受人恩惠,特来报恩的。”萧俊止箫而立,
“报恩,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来报恩还是报仇的,今天里面的人,我非杀不可,我爹跟我弟的仇,我也一定要报,你若敢拦我,我便连你一块儿杀了。”
阁楼之上的慕容若水自然也听到了下面的动静,但是她没有在意,也没有出去,她心里知道,如果连萧俊都顶不住的他,自己,也只有一死。
萧俊没有言语,他站直了身子,手中细剑出鞘:
“今日若想上去,便只有一条道,便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刹那,两股浑厚的内力骤起,只一眨眼便在空中相撞,激起阵阵劲风,吹得四周沙尘四起,落叶横飞。
一击即散,两人落地,萧俊这边被劲力震得气血翻涌,但因为将自己的炁提到了最强的状态,他还是挡下了司徒行全力的一击。
而司徒行呢,他连退数步,站定身形,暗提内劲压制体内气血,而后将炁注入手中长剑,那长剑似有感应,在朦胧的月色下,响起阵阵剑鸣之音,只见他脚一踏地面,身形一闪,如离弦之箭一般杀了过来。
在一阵青砖碎裂的爆响声中,萧俊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冲至跟前,毫不迟疑,他立刻催动巅峰炁劲横剑格挡。
“铛啷”一声巨响,那上小阁楼的楼梯,被气浪击得粉碎,四散横飞,碎屑中,一道身影被震得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令人没想到的是,倒飞出去的萧俊,居然在空中仍然保持身形,双脚落地后,注炁劲与双足,狠踏地面,向后又滑行数十步的距离,才堪堪停了下来,在其身前,留下了两道脚面宽,深深的沟痕。
站定后的萧俊,轻呼出一口浊气,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司徒行,眼神里,透着坚定与果决的意味。
司徒行也被震退数步,勉强用剑抵住地面才稳住身形,方才一击,他们已经知道各自底气。
“这萧俊,剑法不在我之下,但他的炁,在我之上。”
两方交战,以炁为先,招式次之,这就是为什么项承玉每每与人交手,都可以先占得先机的原因,炁,是万物之根本,是招式的底,而招,是武学之表像,是武者的面。
炁的强度,决定了一个武者招式的威力,从而在另一个侧面,降低了对招式的要求,项承玉之所以可以仅靠八极拳的几招打败这么多江湖好手,就是因为这个。
现在这萧俊的炁,在司徒行之上,这让司徒行很是难受,因为若拼剑招,他不一定能占得上风。
阴冷的夜风吹来,带来了几朵云彩,遮住了月光,让人看不清眼前的景。
可这一切,对于萧俊来说,都没有区别,因为他是盲剑,一个失去了双眼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