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见驸马这令下的是干净利索,孟将军心里是畅快无比的。奶奶的,他们武将被这老匹夫成日压着,脏活累活全是他们武将干,领赏这些倒是他们文官首当其冲,你说气也不气!
“且慢……”陈丞相眼见几个拿着长枪的军士就要上前把他赶下台去,赶忙站起身,还想再做挣扎,孟将军可没给他这个机会,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字,便伸手推了把陈丞相,“不劳兄弟们动手,老夫就能把这老匹夫带下去!”
孟将军多年习武,手上的力道可非常人可比,又看陈丞相不爽许久,这一推可是用了七八成的力道,直接把陈丞相推了个踉跄,险些在地上摔出个狗啃泥来。
“你!”陈丞相堪堪稳住身子,转头瞪着孟将军,眸光凶狠。
孟将军自也是不甘示弱,怒目圆睁:“驸马爷发话了,陈丞相,是要本将军‘请’你下去不成?”说着扭了扭手腕,舒展舒展了筋骨。
……陈丞相见大势已去,只得作罢,要是再纠缠下去,弄得他也脸上无光丢人到家,不若见好就收罢。
“也罢,也罢,正道无光,声张无法,算是老夫错看驸马了。”陈丞相长叹一声,直了直腰板,缓步走下台去。
清清坐在台上,听陈丞相说了这么一番话,委实有些佩服。不愧是读过书的,就连包庇自家儿子都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牛啊!牛啊!
陈雍原本一直跪在台上听着自家爹爹为自己说情。在他心中,他爹爹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他记得以前爹爹曾对他说过,“在大周朝,即便是皇帝老儿,也没爹爹这么大的本事!”,今天见到爹爹,他原是高兴到不行,以为自己得救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谁曾想,爹爹居然,居然!
“爹——”陈雍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弃他而去,吓得是浑身发抖,他使出全身力气,颇为凄厉地喊了一声。
陈丞相的身形一顿,即便是他极力克制着,身子也不由颤抖起来。他强忍回头的欲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雍儿从小到大的一点一滴。他痛苦地闭了闭双眼,把几乎要流出的眼泪生生挤了回去。
随着陈丞相的离去,台上一切步入正轨。
几个军士快步上前,把浑身瘫软目光涣散的陈雍牢牢绑在木桩之上,身强体壮的刽子手单手提刀,几个大步走到陈雍身旁准备着。
午时,一日里最毒辣的日光毫无阻碍地直直射到地上,又被无数鲜血冲刷的无比光滑的刑台反射。这刺目日光通过刑台的反射再落入清清眼中时,清清不免感到有些晕眩。
清清的心跳得很快,一声一声在她听来犹如擂鼓。她身为皇室公主,自是知道这前朝后宫血腥之事不在少数,凌迟之刑也是素有耳闻。可从前只是听宫里的太监宫女说起,从未见过都依然觉得胆战心惊,可如今……清清感觉身子忽然一冷,不敢再往下想。
宋淮抬眼望了望身旁的日晷,午时三刻已到,于是他微微侧过身,对清清道:“公主殿下,时辰到了。”
清清点点头,理了理衣袖,有些局促地起身,探出手从签筒里取出一枚令箭,深吸口气,闭了闭眼,猛地把手一甩,令箭触地的清脆响声伴随着清清微微有些颤抖的嗓音,一同落下。
“行刑——”清清听见自己说。
话音刚落,明明只是几秒的短暂功夫,清清却觉得无比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