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长进了。
谢狰玉冷酷地起身,脑子里却总回放着胭雪受气了的可怜模样。
他等了等,这回进来的是三津,还有端着清水捧着脸帕的丫鬟,谢狰玉凝神瞥了眼空荡荡的门口,不经意地问:“人呢。”
三津性子直,没领会谢狰玉问的是谁,眼神微露疑惑。
谢狰玉接过帕子擦脸,声音听起来含糊而自然,又问了一声,“方才出去了,人你没见着?”
三津这才反应过来谢狰玉问的是胭雪。
他回忆了下,“看见了,陶媪派柳枝把她接走了。”
谢狰玉反应很平淡,三津也就不多说了。
“胭雪姐姐,这药你可得趁热喝了,不然凉了这味儿闻着更苦了。”上回见过的小丫鬟劝她,胭雪纳闷,“我的风寒已经好了,怎么还要喝这药。”
柳枝诧异的看着她,怎么这姐姐还不知道吗。
陶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道:“我问了下面的丫鬟,说你昨夜没回去睡,那应该是留在世子那了。”
胭雪对这看着和蔼但很规矩的老人有些敬畏,被对方一语说中,不好意思地点头。
陶媪:“那就是了,之前因着你感染风寒,怕和串了药,对你身子不好,没跟你说。以后凡是你在世子房中过夜后,都要喝这么一碗避子药,你放心,除了不易有孕,对你没有其他伤害。世子尚未娶妻,不能先生出庶子来,只有委屈你了。”
陶媪看她怔在原地,一副呆傻失意的表情,就知道她人还年轻,抱有不该有的想法,根本没想到这处来。
胭雪惊醒地问:“世子他”
陶媪:“世子都知道。”
胭雪跟被人敲了一棍似的,脑子一片混沌,只觉得脚底板都烧起来,羞愧难当,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应的了,大概是糊里糊涂的随便应几声,好免去自作多情产生的尴尬。
“快喝吧。”
胭雪愣愣地捧起碗,闻到浓重的药味,更加意识到这是一碗不会让她轻易怀孕的避子汤啊,原来她不仅做妾都是奢望,谢狰玉根本不愿意她有孩子。
柳枝看着她一口不剩地喝完了,赶紧喂了她一块蜜饯,并掏出帕子给胭雪,眼神不忍地扫过她的神色,关怀地道:“姐姐擦擦吧。”
胭雪拒绝了,“多谢你了,我不会哭的。”
柳枝小心望着她,眼睛都红了呢,再眨两下泪珠子都得落下来,这还叫不会哭吗。
胭雪跟想清楚了一样,反应跟柳枝想的不同,“我就是哭了,也没人会心疼,还哭什么呢。”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没忍住攥紧了自己的衣角,最后真的忍住了,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故作轻松的道:“既然是世子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这样也好,也好。”
她还年轻呢,这样的身份,怀了孩子也是拖累,还是不要叫孩子跟着她一块受苦了。
整个上午,谢狰玉都没见到胭雪,他一开始也未曾在意,直到斟茶倒水丫鬟始终是同一个,谢狰玉这才发现她并没往他身边凑。
在他心中,胭雪就是攀附权势的那种不安分的丫鬟,她那么勾引他,也是想借着他的权势身份享尽荣华富贵,她会不到他面前露脸争宠,那真是见了鬼了。
“”三津在谢狰玉跟前汇报事情,结束后发现世子不像平常一样回应,抬眼一看,惊讶地发现他在出神。
谢狰玉自己也意识到了,他连扳指转的都不大用心,发现以后淡淡道:“我知道了,高家的事,继续将调查司往高氏族内自己产生的矛盾上引导。高峰断了条腿,儿子如今也废了,其他人岂会让他继续一家独大,禁卫统领一职他早该让出来了。”
说完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随意地放下,“冷了,换一盏。”
丫鬟很快重新沏了一壶茶送进来,结果谢狰玉还是挑了刺,“烫了,再换。”
连番两次,连三津都察觉出来,他可能不是不满意茶,而是不满意伺候的丫鬟了。
三津:“要不要换人过来。”
谢狰玉看他一眼,懒懒地明知故问:“换什么人。”
三津斟酌地说:“伶俐些的?”
谢狰玉更戏谑了,“谁。”
三津说话都慢了片刻,怕说错,可看谢狰玉敲了敲桌子,有催促的意思,说:“胭雪吧,属下唤她过来伺候。”
谢狰玉手指一顿,“你觉得她伶俐?”
三津含糊其辞,有些后悔自己主动开这个口了,世子的人他怎么夸:“尚可吧。”
谢狰玉给了他一个需要敲打的眼神,嗤笑地嘲弄道:“什么尚可,那是蠢,只会耍些小聪明,她若是真伶俐,一个上午你可有见到她的身影。”
三津:“”原来后半句才是重点。
胭雪喝完药便回了自己房里,她到现在还没搬出来,没谢狰玉吩咐,她还是跟其他丫鬟住在一起。而在荷鸢的带领下,已经知道胭雪爬上世子床的丫鬟们同仇敌忾地把她当做了眼中钉。
明面上针对得不显眼,私底下各种针锋相对,只有胭雪自己感触最深。
她也没有坐以待毙,去跟管事郭妈妈告了一状,有了郭妈妈处理,荷鸢等人歇了一阵,在她第二次留宿在谢狰玉房里后,又复发了。
这回她刚要躺在床上,一掀开被褥,被褥里头被人泼了一壶茶,留出中间一大块犹如湿漉漉的痕迹。
她打开柜子,柜子里的衣服也被人剪烂了,种种阴私做法,让胭雪一下没了心思,往谢狰玉身边露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