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不甘和委屈一同涌上来,那个声音,那个人一直是风褚九从小到大的噩梦!
“将军,小将军年纪尚小,害怕也是正常的…”
旁边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是风问寒的副将,似乎想替小阿褚求情,但是又有些害怕风问寒,听起来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年纪尚小?难道上了战场,敌人也会因为她年纪小就放过她?!”
风褚九的父亲—风问寒双手背在身后,冷眼看着副将,很是不悦。
小阿褚跪在行刑台上,闭着眼睛,狠狠的攥紧手心,不让自己哭出声…
风褚九站在一旁捂着胸口,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是小阿褚的情绪。
但是风褚九依然记得,清晰记得这次的事。
自己被父亲带上战场,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就算是跟着父亲在军营里已经操练了六七年,但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血腥和杀戮。
自己跟在副将的身后,一路上不知道多少身首异处的尸体倒在自己身边,恐惧…很恐惧…
战栗的身体,手里拖着感觉比自己还重的铁剑,骑在马上有些摇晃,一路上也有打到身边的敌人,她只是鼓足勇气靠着灵活的身法把他们打退,却未伤及性命。
正在她愣神的时候,副将回头似乎想查看她的情况,却刚好看见她身后有一位敌军跃起,刀刃正对着骑在马上,走神的小阿褚砍过去…
“小将军小心!”
那副将大惊失色,从马上一跃而起,挥剑去挡,小阿褚听到副将的惊呼,也是快速反应过来,快速翻身下马,背对着地面滚了一圈停下。
副将看她危险接触,松了口气,一剑把那人斩首,两步跨到小阿褚面前,左手把她抱起在怀里,一路上披荆斩棘。
所幸敌人很快被打退,副将就这么抱着她赢了战斗,只不过一路上她的盔甲上像是被血洗了一般,脸色也不太好,血腥味重的她快要吐了…
“将军!”
回到军营,刚好撞上收尾回来了风问寒,副将连忙把小阿褚放下来,走过去要禀报战情。
“受伤了?”
风问寒皱了皱眉头,略过副将朝小阿褚看去,他还是看见了刚刚副将抱着她的情景。
“没…”
小阿褚的声音嗫嚅着嘴唇,小声回答,但风问寒还是听见了。
“没受伤为什么要让王副将抱着?”
风问寒语气有些冷漠,一边卸着盔甲,一边朝着小阿褚走过来。
“我…我,害怕…”
小阿褚看到风问寒朝着自己走过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声音也抖了抖。
“将军,小将军还是第一次经历,心里难免会怕,刚刚差点被人伤到,末将觉得,还是再让小将军操练几年…”
副将一看气氛不对,一个箭步挡在小阿褚面前,他可是知道…将军对小将军训斥起来可是毫不吝啬…
“…”
风问寒盯着他看了几眼,走过去用胳膊把他推到一旁,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小阿褚说道:
“我风家的儿女,绝不能出现”怕”这个字!”
风问寒说这话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小阿褚吞了吞口水,有些不安的点点头…
“王副将,随便去带一个今日的战俘,到行刑台!”
风问寒依然是看着小阿褚,话却是吩咐的王副将。
“是!”
王副将心中已知一二,心里不由得替小将军捏把汗,不过将军的命令又不能违抗,只得去办。
“风褚九!跟我过来。”
风问寒转过身,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直呼她的姓名。
“是…是!”
小阿褚此时还不太明白一会要发生的事,心里有些忐忑的跟着自己的父亲去了行刑台。
心里还没来得里铺垫建设,父亲直接拎着自己站到那战俘的面前,也不管那战俘怎么求饶。
小阿褚觉得他可怜,心里打了退堂鼓。
不过风问寒可不给她机会,二话不说把剑塞进她的手中,右手握住她的两只小手,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手起剑落,那人已经身首异处…
接着就是风褚九刚入梦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
边境的天气向来不好,刚刚结束战斗,风起卷着尘土,没一会就下起了大雨,小阿褚跪在行刑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已经被雨淋透了,发丝成缕贴在脸上,也许是哭了吧,毕竟下雨也看不太出来…
风褚九心里的痛苦感越发的强烈,接着眼前的画面就变了,在将军账里,王副将看到外面下的大雨,在帐篷里来回踱步,想了想还是凑到正在书案前看着地图的风将军面前:
“将军,外面下了大雨,小将军那身板…恐怕…”
“替她求情?王副将你不要忘了,她心软,敌人也会心软吗?我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只能让她自己学会护着自己。”
风问寒头也不抬看着地图,语气依然冷漠。
“可是将军,末将说句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