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歌还是决定该把这件事情告诉谢青暨,免得就算阿褚不拆穿,心里可能也会不太舒服,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一定要维护住才是…
不过船上人员太多,也不太好说什么,并且余玄就在一旁,自己当着人家的面,说你们这怎么验的货?还是假货…
这跟当众挑事没什么区别…
这剑材质应该也是好材质,劣质的剑,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它肯定不叫福双,就是了。
苏衍歌想着,还是下了船再跟谢青暨单独说这件事情吧,至于说辞,自己现在构思一下,一会儿说起来也能自然一些。
苏衍歌有些走神,思索着宝剑的事情,陆之安也没打扰她,站在她身边,安静了下来。
此刻黄昏已至,花船静静的往岸边靠近,柔和的光落在船上,照在几人身上,一片祥和的模样。
谢青暨跟常风也不再打闹下去,各自靠在一块船板上,目光看向远处的水天一色,画面美好。
花船上的大多数人皆是意外的,安静下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美好,只有几个好友,低声的议论着什么,不过没人觉得聒噪。
这个时候的窃窃私语,居然还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苏衍歌思考完毕,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陆之安,只看见一个侧脸,此时的他正面对着湖面,静静的观赏着。
苏衍歌没有出言打扰,而是往周围看了看。
原来花船并不是统一一个地方停靠,而是在反程的时候,朝着四个不同的地方去了,看来还是因为这级别的缘故,天地玄黄,下船的地点都不一样。
原来还可以讲究到这种地步…苏衍歌心里暗自咂舌,要不说有钱,划分的就细,避免了很多冲突…
突然看到注意到,自己的另一边站着余玄,苏衍歌想了想,忍不住开口看着他小声问道:
“余公子,在下想冒昧请教一个问题,不知余公子能否解答一二?”
余玄似乎是没想到她主动跟自己说话,转过头睁大了些眼睛,犹豫了一下,微笑着点点头:
“公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便是,只要是余某知道的,都会告诉公子的。”
余玄说话还是依旧的温和,翩翩公子的形象算是立住了…
“我看到天地玄黄朝着不同的地方行驶,想必下船的目的地也不太一样吧,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讲究?”
苏衍歌看着余玄,一字一句的问道。
她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这件事情罢了。
“原来是这件事。”余玄本以为她会问一些,关于交易之类的问题,原来关心的却是落脚点。
还真是有点意思…
余玄沉思两秒,也是开口解释道:
“天船上的人,一般身份钱财都比其余三船的高上一些,每船也有每船的区别。
落脚点自然有些讲究,黄船的停靠位置,是在玉袅城的码头,众人到了地方,可以从码头直接回家…
而玄船,停靠在城中的湖边,离闹市也近一些,众人下船回家也就更方便一些。
至于天地两船,落脚之地皆是城中心的位置,地船的游客下船以后,会有客栈的车马接应,若不是本地人,就可以乘坐马车去城中上好的客栈歇息。
天船没有马车,因为在湖边专门建造了一处客栈,这客栈说起来,也是玉袅城的一处名地…
因为太过豪华而出名,客栈占地颇多,里面的娱乐项目,可以称为是小玉袅,天船的客人,身份尊贵,下了船便可以直接去享受放松…”
余玄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说的也是十分认真,解释的很清楚,苏衍歌听懂了他说的意思。
就是这四处停靠的位置,也直接把众人的地位身份给划分开来。
身份越尊贵,钱财越多的人,去的地方就越豪华就越高端。
特别是天船上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落脚点跟其与三船根本不同,也是直接把他们的身份抬高了不少,满足了他们心里的那种虚荣。
苏衍歌听明白了,也是缓缓的点点头,对余玄笑道:
“原来这其中的门路也是有不少讲究,这样划分开来,也是一一对应了这船上人员身份的不同。”
有这种想法的人确实是聪明的,很巧妙地利用了人们的心里,只要看它停靠位置便可以知道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比如说天船的人若是到了那客栈,那么那些小二看到从天船上下来的人,态度和服务一定会十分的到位,这些贵客也就可以享受到十分周到的服务。
身心上的愉悦确实会让人心情更好,并且对于自己身份也得到了极多的尊重,满足了他们心理上的那种虚荣感。
这种方法真是巧妙,只不过对于低级别的船来说就不太友好了,若是从码头下船,恐怕没有人会接应,因为都知道地船上去的人一定都是些平平无奇普通的人群,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的。
真正需要攀附巴结的,是在天船上下来的贵客。
“今日若不是为了近距离的看热闹,本该带着诸位公子去到天船上的。
下了船便是客战,公子们也好直接在那里休息,并且那客栈里玩乐的东西也不少,若是在这船上看的不尽兴,在客栈里也能找到不少乐子。
不过既然我们已经相识,等到明日,我带诸位公子在去天船上看看热闹。
今日总归是觉得有些怠慢了公子们。”
余玄说到这话,似乎有些抱歉的看着他,好像是在责怪自己待客不太周到一般。
“公子说的哪里话,今日若不是借着公子的光,我们哪能在半路上到这船来呢?
也是公子热心肠,不仅告诉我们一些好的去处,还亲自带我们看热闹,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又何来怠慢一说?”
听到他有些自责语气,苏衍歌哪里敢就这么应下,连忙推辞掉了。
且不说这余公子的背景不简单,就这主动带他们到地船上的态度就已经是极好的,毕竟第一次相见,没有半分不屑的态度,还愿意专门带着他们去看热闹,已经是很热心了。
“公子心善,理解余某的作为,甚是感激。
先前我年少不太懂事,因为对待客人不太周到而遭到惦记,许多人觉得我虽有钱却就是不愿意带着他们去最好的地方,就觉得我不是真心想同她们往来,于是背地里就暗自的说我不会办事情,当时也是惹来了不少人的说教。
所以余某现在处事不得不小心几分,若是公子心中不高兴了就定要说出来,我会及时改正,毕竟交朋友最重要的,还是要双方朋友相处满意才是,不然哪能交到真心朋友呢?”
余玄听到苏衍歌的话,表情也是真诚几分,说着话仿佛是提起了自己的往事,提起之前的那些日子,好似有些失落。
“以余公子的身份,恐怕接触的人不在少数,没有办法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也实属正常,毕竟是千人千面,若公子时常跟着别人而改变自己,到最后恐怕只会心神乏累,无暇顾及太多东西。”
苏衍歌听着余玄认真的话语,也是有几分感慨在心中的,说起这话,也是真心的想给他提个意见。
若余玄说的话是真的,那么他先前就是较为喜欢讨好型的,想着只要对别人好,那么别人也就会对自己好。
可是殊不知有些人不会感激你,并且只会得寸进尺。
也许是自己接触的人也多了一些,脾气古怪的,或者是奇怪的事情,苏衍歌自认为自己见过的也不在少数。
有些人就是,你十次答应他办事情,一次拒绝他,他记不住你十次的好,只会记住你这一次的坏处,从而怀恨在心,渐渐跟你疏远,并且严重的会在你周围的朋友面前说你的坏话,毁你的形象。
余玄遇到的应该也是这种情况吧,所以才会让自己心里觉得有些难过。
“公子说得极为有理,先前我年少不太懂得为人处事,只想着只要对他好,他就一定会记得我的好…
有时候照顾不周,本以为彼此都是朋友,应该也不会有太严重的问题,却没想到居然会因此觉得我并未是真心与他结交,指责我看不起他,从而在心中与我疏远,到最后不再来往。
甚至是在别人口中得知,他提起我时,已没有半句好话。
所以之前的经历,让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毕竟我的身份地位在这里摆着,与其我主动是好,不如让别人走过来找我示好,这样我可以从中挑选我想交的朋友…
并且不是我看他们的脸色,而是他们需要看着我的脸色行事。
如今我心中有分寸,自然不会同那些纨绔一样尝试着理解别人,有时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情。
只不过这样的话,我不会那么的被动,也不会再为一些小事而烦心,慢慢的日子也就觉得比较有乐趣了,不再会像以前,整日忧心忡忡,总害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而失去一些朋友。”
余玄也是十分认可苏衍歌所说的话,不知不觉就说出了这么多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