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府里的人手,应该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根本给你造不成威胁,三哥也不用装作受伤害的模样。”
陆之安到底是不高兴的,陆之韫一直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说,还扯着别的话题,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想见人也不是不行,彦公子既然同意医治嫣儿的腿,那么就是我府上的贵客,我自然不会亏待他。
见一面确认他的安危没什么问题,但是武帝今日如果叫人带走,那我这个三哥也不能眼看着嫣儿恢复的机会,置之不理。”
陆之韫再次将茶盏放下,有几分压迫的看向陆之安,陆之安也根本不示弱,抬眼跟他对视,冷哼一声:
“看来今日,三哥是执意要跟我这个弟弟死磕到底了?”
“殿下…”
二人这气氛正在升温,突然听到门外的声音,陆之韫也是将目光放在门前。
只见赵珀对他行礼,身边还跟着苏衍歌。
“…”
陆之韫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们,就迅速将目光放在了陆之安的身上,似乎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却只见陆之安只是偏过头看了一眼苏衍歌,或许只有短暂的一秒对视,陆之安就将目光移走了。
苏衍歌看到陆之安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看到这个结果陆之韫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江尘渡不是告诉自己,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比较亲近吗可是如今看来可一点也不像啊?
下意识的反应若是伪装出来的,那这二人的默契属实有些恐怖了。
可是通过昨日跟这…苏姑娘的谈话,听得出来,她好像对陆之安的态度也是比较冷落的。
而今日陆之安气势汹汹地登门来找自己,意思好像也只是感觉自己落了面子,在责怪他不跟自己打招呼就叫人带走,完全是再跟自己叫板。
提到这位苏姑娘的次数也没有特别的多,只是一两句就带过了重点还是说自己不给他面子。
所以这二人到底只是普通关系吗?那江尘渡是在骗自己?可是他用这些话骗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陆之韫看到他们二人对视的冷漠态度之后,不由得就多想了一些事情,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些奇怪,这没道理啊,这下意识的反应实在是太难伪装了,眼里几乎一点波动都没有。
而且这种情况只能分为两种,一种是根本不熟,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在他身边被人带走,只是感觉被落了面,所以才登门找回面子,说的话也只不过是一些借口,重点并不是在于这位朋友如何。
而另一种就是太熟了,怕被自己抓住一些破绽,从而找出一些把柄,让他们不太好应对。
可是陆之韫总是不敢相信,他们是第二种,看着总是不太像。
陆之安完全就像是给自己找回场子,而这苏姑娘昨夜的谈话也只是跟在陆之安身边,并没有过多的接触,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关系。
陆之韫一时间也摸不清,二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却也只能将心里的异样压下,看着赵珀问道:
“你怎么擅自将先生带了过来?”
“属下看到您跟王爷针锋相对,担心破坏兄弟之间的情谊,便擅自将这消息告诉了先生,先生表示愿意亲自前来解释一番。
还请殿下责罚。”
赵珀二话不说就对着陆之韫请罪。
听起来好像只是一个属下看到他们兄弟之间如此吵吵闹闹,险些伤了和气,于是主动的,又十分懂事的把事情的关键人物请了出来,试图制止二人的争执。
听起来是多么的自然懂事,然而陆之安根本就不相信,既然陆之韫知道自己今日要来,并且悠哉悠哉地在此等候,就肯定将一切的事情就好了。
先是跟自己拌嘴,的纸不是看戏,然后舒缓自己心里,陆之韫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跟自己发生争执,这安排都在后面呢,刚刚看来只是为了拖住自己,所以才故意说一些让自己生气的话。
“你确实是擅作主张,我看在你也是好意的份上,本殿下就不治你的罪。
快请先生进来。”
陆之韫也是佯装责怪了赵珀两句,看着他们二人演戏,陆之安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到底也是没多说什么。
他看到苏衍歌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的,可是跟他对视一眼,看到阿彦眼神中的波澜无惊,陆之安也很快反应过来,在这个时候还不能太过暴露他们二人的关系。
自己越是显得不在乎,就越是能降低陆之韫对他们二人的怀疑,也就能降低更多的危险,最重要的是能够让陆之韫放松警惕。
说到底这也是一种策略,还好,阿彦反应也比较快。
只是匆匆的对视一眼,便互相知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一点让陆之安还是挺高兴的,说明他跟阿彦的默契是增加了的。
看来朝夕的相处,还是有很大作用的,虽然平时里看不出太多的东西,可是一旦分开一小会儿时间再相遇的时候,就能感受到不一样了,还真是有些神奇呢。
陆之安心里微微感叹着,这细微的变化又小小的为这变化感到高兴。
听到陆之韫的话,苏衍歌也没什么犹豫,在赵珀的身后就进了屋子,在他的指引下做到了陆之安对面的椅子上。
二人再次对视的时候又跟方才不太一样,只见他们二人,互相微微点点头,但是多余的话依旧是没有说一句,连句问候都没有。
“先生怎么突然要过来?五弟登门拜访,我也只是跟他说说家常,开开玩笑,不料却惊扰的先生。
本来以为五弟亲自登门是为了给先生打个不平,原来是为自己打抱不平,说到底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呢。”
看到二人再次互动,依旧是平淡如水,陆之韫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说了这句话,言语里也都是再说陆之安的漠不关心。
陆之韫这话说起来也是感觉有些好笑,就仿佛是在挑拨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在暗戳戳地提醒苏衍歌…
你跟的这位主子只会为了自己的面子,可根本不是真正的关心你。
在联想起昨天晚上跟自己说的一些话不由的,就会觉得陆之韫,这也是在提醒他及时止损,既然这人都不关心,你还跟在他身边做什么,自讨没趣吗?不如换个主子自己也能带她更好。
难不成这便是说话的艺术?
三言两语便将陆之安的为人似乎降了一个档次,而将他自己的人设往上提高了不少。
苏衍歌也只是在心里笑笑,当然没有明面上就表现出什么别的意思。
思索了一下对陆之韫说道:
“我跟王爷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过多的关怀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想,保持治理也是好的,王也能主动找来,已经让我觉得十分得到安慰了。”
“先生的要求还真是很低啊。”陆之韫自然听出来她这话有几分为陆之安开脱的意思,并且也是在变相的拒绝自己。
人家乐意待在谁身边就待在谁身边,哪怕被这样对待也高兴。
而且也明白这就算他们关系不好,自己也不愿意跟着陆之韫。
所以陆之韫听到这些话还是有些不太高兴的,说起话来也就多了几分阴阳怪气在里面。
“阿彦若不想在这里呆了,便可以跟我回去,如何跟我一起行事,也不用总是看着我的脸色,无论如何也是自由的。”
而此时听了陆之韫的一番话以后,陆之安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这句话也是在暗戳戳的表示自己这三哥总是摆着一张臭脸,而且说话一点也不好听,明摆着是告诉苏衍歌与其在这里受罪,还不如直接跟着他回去。
陆之韫自然听得出来,他是在暗戳戳的,说自己的脾气不好,并且也说自己说话总是这样直接,几乎是不给谁的面子。
陆之韫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嘲讽的说道:
“五弟倒还真是会说风凉话,三言两语就想让先生改变主意。
先生昨夜都已经答应过我们,要为嫣儿医治双腿,若此时离开岂不是显得先生言而无信?
这件事情若是传到江湖上,这先生以后还有什么名声?还有人敢找他看病吗?万一给病人治到一半突然走了,那这病人怎么办?”
“治还是不治,自然都是要分人的,我只是沈姑娘一个人,那自然是没有问题。
可三哥的为人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人太过放心,无论如何先生也是我这边的人,我总要考虑先生的安危,既然我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相信三哥,会不会对他如何,那不如直接还是将他带回在我身边,我更放心一些。”
说到此处,陆之安也不再给陆之韫面子,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怼呛他就怼呛他,一点情面也不留。
“王爷这伶牙俐齿,还是多说说先生吧,先生毕竟是一个有医德的人,我相信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吧。”
陆之韫听出来陆之安是在嘲讽自己,也并不生气,话锋一转,就看像苏衍歌似乎是等待她表态。
“…”事已至此,所有的问题都抛回在了苏远歌的身上,苏远歌多少还是有些压力的,自己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显得比较两全呢?
陆之安也是一番好意,所以才来找自己,昨夜消失不见恐怕已经让他担心许久,如今找到机会肯定是要把自己带离。
是自己昨夜为了脱身自保,都已经跟陆之韫说出那些话了,此时再出尔反尔确实有些不太合适,并且想起沈嫣那副期待的模样,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太能狠下心说走就走,让沈嫣再次陷入失望之中。
沈嫣这个人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且也能对自己敞开心扉,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关于沈燕的事情,并且孙衍哥觉得对沈嫣的事还是有些好奇的。
就是不知运这个人说到底还是有些琢磨不透,自己若是此时说继续留在这里医治审验不知会不会跟自己一起留在这里呢?还是说陆治原会先回去可真不能放心自己走呢?
如果陆之安不在这里,他把沈嫣的双腿一直好以后,到底能不能安然脱身倒还真是一个问题…
所以现在苏衍哥有些纠结的是,他信得过沈嫣,但是有些信不过陆之韫。
而且现在他也要考虑陆战的感受,这么远的跑过来给自己撑腰,若是说不出一些让他面子收回的话,还真是有些对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