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龙城回到大理皇宫时,龙晴和龙羽刚用过早餐,等着去给太后请早。傅龙城回来的正及时。 “蓝月生死了吗?”龙羽忍不住问大哥:“段晓静找回来了吗?” 傅龙城将蓝月生死后,段晓静被巫后祝融附体的事情告诉了两个弟弟:“我已传命铁翼协助密宗圣教寻找段晓静下落。” 巫衣教的祝菲之言,傅龙城也并没有避讳两个弟弟,他虽是不尽信什么成魔之说,但是无论段晓静是否自愿,都不能让她走入歧途。 本来只是儿女情长的恨事,如今因了巫后祝融的掺和,就变得满是阴谋,错综复杂,必要从长计议了。 “蓝月生之死,只怕段晓静无法释怀。”傅龙晴心中很有些歉意,想起段晓静曾哭求自己放她们两人离去,如今,蓝月生果然丢了性命。 “怎能因儿女情长之私,不顾父母恩义,又或蒙蔽心智,走上歧途?”傅龙城却是有些蹙眉。 在傅龙城看来,段晓静和蓝月生私逃叛教本就是自己做错,蓝月生之死虽然值得同情,也算是咎由自取。 而段晓静若是不知悔改,反倒以蓝月生之死为由,愤世嫉俗,自暴自弃,仇恨天下苍生,走上邪途,就更是错上加错了。 “是。”傅龙晴和傅龙羽一起应了大哥的吩咐。 皇上贺寿,举朝同庆。午时开了家宴,更是热闹,太后、皇后、妃嫔和皇子皇女都向皇上拜礼,却是独少了三公主段晓静。 皇后非常端庄,和所有蓝家的女孩儿一样,肤白貌美,睫毛弯弯。她的两个女儿伴在她身侧,与她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傅龙城不由想起祝菲的话来,段晓静如若能被巫后附身,必有巫族血脉。傅龙城细想段晓静容貌,确实与眼前的皇后母女有所差距,难道段晓静是皇上与巫族女子所生吗? 长公主段段,是先皇的遗腹女,只有十一二岁的年龄,已是长成小美人一个。她对傅家三位帅气的表哥实在喜欢得紧,尤其是缠着龙晴,各种问东问西。 “静儿侄女怎么没来?”段段忽然走到皇后身侧问道。 皇后微笑道:“静儿身体微恙,在寝殿内为皇上祈福呢。” 段段点点头:“一会儿席散了,我去瞧瞧她。” 太后听了笑道:“段段过几日再去吧,看再过了病气,可是静儿的罪过了。” “让三表哥去帮静儿姐姐瞧瞧吧,您不是赞三表哥医术精湛吗?”段段依偎到太后身边道。 太后本有胀气之苦,昨日傅龙晴知道后,开了两副药剂,昨晚一副,今儿早一副,如今已是好了。太后很觉神奇,方才一直在念叨此事。 太后便点头道:“段段说得也是。” “静儿只是小风寒,养两日就好了,不必麻烦龙晴了。”皇后忙推谢道。 “没关系,龙晴过去看看吧。”傅龙晴想要起身。 “真得不用了。”皇后的神色有些慌乱:“只是每月都有的风寒而已……” 太后不由笑了:“那果真是不用医治了……瞧你这事儿闹的。” 皇后忙领责道:“是媳妇儿说错话了。” 段段虽是还小,却久处深宫,女孩儿多,宫里嫲嫲也是早讲过这些的,她却也是听懂了,原来静儿侄女只是来了月信,要避讳而已。 傅龙晴习医理,也听懂了,脸也有些红,便坐下继续喝茶。傅龙羽却没听明白,传音问龙晴道:“每月都会感染风寒的话,岂不是很糟?难道还不需医治?” 傅龙晴瞪他一眼,传音道:“勿要多言。” 家宴散席,皇上请傅龙城兄弟到书房说话,却又让龙晴和龙羽等在外间,他与傅龙城进了内室。 傅龙城为表哥奉茶,皇上轻叹口气道:“不瞒龙城,静儿这孩子,并非皇后所生。” 就和傅龙城猜想的一样,段晓静的母亲是一名巫族女子。十七年前,皇上外出狩猎,失足跌落陷阱受伤,被段晓静的母亲所救。因那女子是巫族,不能进宫为妃,只把刚出生的女儿送进宫来,假说是皇后之女。 皇上因觉愧对段晓静生母,对段晓静十分疼爱:“所以才会惯得她胆大妄为,与人私逃,做出令皇室蒙羞之事,总算她迷途知返,又回到了宫中。” 傅龙城默默听完,才问道:“段晓静回到宫里了吗?” “昨夜回来的。”皇上叹口气道:“多谢龙城仗义援手,将她送回密宗圣教,昨夜又由密宗圣教送回。” 傅龙城听皇上之言,段晓静昨夜回宫之时,正是他去巫衣教寻人未归之时,这时间可是赶得巧了。 “皇上可知蓝月生已死之事?” 皇上摇头惊讶道:“蓝月生已死了吗?可是静儿却说,是她顾念于我,所以忍痛离开……” “段晓静可有什么异常之处吗?”傅龙城并没有向皇上说出所谓巫后附体之事,免皇上空自担心。 皇上正是觉得段晓静回来后有些奇怪,所以才来找傅龙城商量的:“她昨夜回来后不久,就杀了一名宫娥。” 傅龙城不由蹙眉。 段晓静是秘密回到寝殿,直到杀了宫娥,传出声响,才惊动了皇上。 “静儿说是宫娥意图刺杀于她,才被她所杀。”皇上轻叹口气,虽然这个理由十分牵强,段晓静毕竟是他的女儿,他不忍心过分责备段晓静,只命人处理了宫娥的尸体,不许声张。 这名宫娥原本是段晓静在宫中时最宠信的丫鬟,却突然被段晓静杀死,皇上越思越觉心疑,便先将段晓静软禁宫中,命近侍暗中守卫。 “皇上不用担心,龙城过去看看。”傅龙城欠身请命。 皇上请傅龙城兄弟来,也正是这个意思。他便吩咐近侍引龙城兄弟过去:“静儿这孩子,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做下错事,总还是好孩子的。” 皇上语意之中,极是疼惜。这就是父母之心,永远都会原谅子女做下的错事,永远都会选择相信他们。 “昨夜我走之后,这宫内可有什么动静?”“傅龙城一边随了侍卫往段晓静的寝殿去,一边低声问随在他身侧的两个弟弟。 龙晴和龙羽昨夜似乎是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内息掠入宫墙,只是这感应转瞬即逝。傅龙晴和龙羽碍于大哥吩咐,并没有贸然前去探查。 傅龙城蹙眉斥责道:“既然有所发觉,为何不去探查?” 龙晴和龙羽对望一眼,心中同时道:“自然是不敢啊。” “若是怕挨板子,畏首畏尾,当为而不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傅龙城教训道。 “小弟知错。”龙晴和龙羽同声应道。 “当为而不为”这话说起来容易,只是何事当为何事不当为,却需多费思量的,也不易做到。傅龙晴和傅龙羽只在心中琢磨,可是不敢和大哥分辨。 寝殿内的粉色罗帐中,盘膝坐在床上的段晓静,忽然睁开了眼睛。只是一瞬间,她眸中凌厉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楚和、疑惑和几分迷茫。 “公主殿下,您的舅舅们来看您了。”一名宫娥在门外轻叩房门。 段晓静随着宫娥走到堂上,傅龙城坐在客位,龙晴和龙羽只侍立在他椅侧。 “舅舅们安好。”段晓静轻轻一礼,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落在身前地面,默不作声。 “你是段晓静吗?”傅龙城问道。 段晓静抬头,有些疑惑地看了傅龙城一眼,还是答道:“是。” “你不舒服吗?”傅龙城再问。 “头有些痛。”段晓静答,说着话,忍不住用手按了额头,脸上果真浮现出痛楚之色。 “我替你诊脉。”傅龙城说着,伸出右手。 段晓静犹豫了一下,将右腕伸出,放在了两椅之间的几案上:“有劳龙城舅舅。” “你认识我吗?”傅龙城的手搭在段晓静腕脉上,仔细探查,脉象虽有些凌乱,却没有别的发现,尤其是探查不到巫后祝融那强大的内息。 “是。”段晓静应了一声,又看了傅龙城一眼,再看了傅龙晴和傅龙羽一眼,眼圈一红,微垂了头道:“对不起,我说谎了,我并没有把移月镜给龙晴舅舅,我好像弄丢在雪山上了。” 傅龙晴没吭声,只是看了大哥一眼,傅龙城却并没有留意龙晴的举动,只是收回了手:“从你的脉象看,但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忧伤过度,伤了心经。” 段晓静凄然一笑,缩回了手,没有说话。 “你见过巫后祝融吗?”傅龙城忽然问道。 段晓静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见过,她不是巫衣教的人吗?” 傅龙城点点头:“她会对你不利,你如果遇到她一定要小心。” 段晓静点了点头。 傅龙城起身:“你休息吧。” 傅龙城领着傅龙晴和傅龙羽去向皇上复命,傅龙城有些不解,如果按祝菲所言,巫后祝融蛰伏在段晓静体内,那为何自己用内力探查也无法发现呢。 难道巫后祝融所言有诈?无论如何,现在的段晓静还是段晓静,傅龙城不会让祝菲伤害她。可是傅龙城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大理保护段晓静。 “只要静儿没事就好。”皇上很高兴:“静儿的安危龙城不必担心,皇室与巫族是有契约的,她们绝不会进宫来对静儿不利的。” 皇上非常笃定,又说段晓静还有凤仪圣女保护,让傅龙城不必担心,也婉拒了傅龙城将段晓静带回大明湖傅家调养的好意。 一夜安宁,第二日,傅龙城带两个弟弟向太后和皇上辞行。傅龙城准备带两个弟弟返回大明湖了。 太后和皇上也没有多做挽留,毕竟大明湖那里还有一大家子的事情等傅龙城这个家主处理,太后和皇上赏赐了一些珠宝,傅龙城就带着龙晴和龙羽出宫,先返回客栈,准备与福伯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