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阿桃气呼呼道:“就是他们,寨里人都照顾俊生哥哥,就他们几个老是欺负他,不仅外面欺负,还跑到他家里欺负他,教训上几句三牛的娘便又哭又闹地撒泼,寨里人拿他们都没办法。”
小孩子的欺负不过是丢几个石头唾几口吐沫罢了,又不伤性命,寨里人自然也懒得跟几个孩子计较,但是阿桃但凡遇上,就会拿着棒子赶打他们,三牛娘撒泼也没用,她是寨主的女儿,没有人敢教训她。
闻言,谢迁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院子都无人打扫,只怕他屋子里也是一样落满了灰尘,若有人进屋偷他的银钱,定然会在屋中留下痕迹,我需得进屋看看,但是为了避免痕迹被破坏,只能由我一人进入。”说完,他示意了下自己被反绑的双手。
“不行。”兰宏警惕地看着他。
“二当家难道还怕我一介书生跑了不成?”谢迁笑道:“便是跑了,黑风寨外布置的迷阵我也不知该如何闯出去。”
温尧抚胡:“好了,给谢大人解绑吧,劳烦大人破这种小案,是我们怠慢了。”
兰宏这才解了绳子,谢迁进了俊生的屋子,果真如他所想,这屋内落满了灰尘,东西杂乱,显然久无人打扫,屋内只有小床,方桌,柜子,再无其他摆设,他低头仔细查看,见地面上错乱着许多大脚印,应当是俊生的。
沿着脚印走到了床脚,见床脚处摆着一个破瓦罐,想来就是他藏钱的罐子了,但他在床脚旁发现了几个稍小一些的脚印,约莫只有大脚印的一半大小,寻觅过去,发现最后一个小脚印落在了窗台上,而在破旧的窗框上,勾着一块小小的灰蓝色碎布。
不多时,他便已经想明了了事情。
出门后他将发现的踪迹都跟三人讲了,他怀疑俊生的银钱是被几个常来他这儿的孩子偷的。
阿桃气道:“一定是三牛他们几个偷的!可是没抓他们现行,他们是不过承认的!”
“那抓现行就是。”谢迁低声道:“我有一计。”
旁侧的温尧与兰宏对视一眼,皆从双方眼中看出了笑意。
说完计划兰宏又将谢迁捆住带走了,阿桃急得想拦,被温尧一把揪住了后脖颈。
“爹爹!谢大人帮我们抓出贼人,你们怎么还要把他关进地牢里啊?”
“谁说要将他关进地牢,方才不过唬他的罢了,倒是你,不仅私自下山,生人也敢往寨里领。”
阿桃闻言嘻嘻笑了起来:“我也是因为想起了爹爹说的事,才敢将谢大人领进寨里来呀,爹爹放心,我绑了谢大人的双眼,他没看见路呢!”
温尧哼了声。
阿桃捧起双手掌心朝他撒娇:“我也是为了抓四宝回来呀,爹爹你看,我还不小心跌了跤,手都摔破了,爹爹你也不心疼一下我!”
温尧垂眸,果然见阿桃那红通通的掌心,无奈道:“毛毛躁躁的没个女儿家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嫁出去,摔疼没有?”
“哼。”阿桃朝他撇嘴:“谢大人给了瓶药膏,说是他二弟怕他摔伤专门备的,当真效果不错,爹爹你要不要擦擦?你可比阿桃都金贵呢!”
“又揶揄为父。”温尧垂眸瞧见她手上的小药瓶不由一愣,转而又恢复了正常,这是潭州府最有名的药馆卖出的药膏,治伤效果极好,但产出分量少,能弄到一瓶,看来谢迁那个二弟倒是有心。
父女俩拌着嘴远去。
当日寨里又传出了消息,俊生丢的银子其实只是他积蓄的九牛一毛,他其实还有更多的银子藏在屋子里,所以哭嚎一阵也就不在意了,那被四宝偷了的银子没了便没了,那么点银子,他也不在乎。
阿桃把这事嚷得寨里人尽皆知,三牛娘听不过去,磕着瓜子讥讽道:“一个傻子要那么多银子作甚,还不是讨不着堂客。”
“那也是俊生哥哥自己劈柴赚来的,总比别人成日好吃懒做的强。”阿桃回嘴,三牛娘是三牛爹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儿,山贼讨个媳妇儿多不容易,三牛爹生怕她跑,平日里跟观世音娘娘一样的捧着,什么也舍不得她做,将人捧得好吃懒做,成日里东家长,西家短,三牛爹傍晚回家来连口热饭都难吃上,阿桃早就看不惯了。
三牛娘张嘴就想骂,可看着她那张与温尧神态相似的脸,不得不憋了回去,哼了一声走了。
宣扬之后,阿桃带人在俊生的屋子外蹲了两天,终于将这个引蛇入洞的蛇抓了个正着,果然如她猜测,这个小贼就是三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