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五章 今夕何夕(1 / 2)侯爷你又拿错剧本了首页

沈绪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只能被困在角落里,怒不可遏地声讨曲如烟的无耻,可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沈大人,你可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怎么连兵不厌诈的道理都不懂?”

沈绪瞪她:“言而无信,你就不怕自食恶果?”

曲如烟依偎在李渭枫身边,葱白的指端摩挲着他嘴角的那抹鲜红,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你大可等着瞧。”

她的眼神一直流连于身侧之人刀刻斧凿般的眉眼之上,缱绻却空洞,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得见:“我知道你还醒着,我也知道,这不过是你跟沈绪演的一场戏,不过千算万算,你到底还是算错了一步。”

李渭枫仍旧眼睫紧闭,无所反应。

她也不知在对谁说,只自顾自地继续道:“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不肯爱我,我不怨你,如今我失尽所有,一败涂地,若是能以此换来你的一次眷顾,倒也死而无憾了。”

沈绪虽被困在角落里,却始终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利刃直冲李渭枫的心脏处,恐惧之心再也按捺不住,厉声质问曲如烟:

“你这个疯子!你要是敢杀他,方家所有人都得为你陪葬!”

“随便,倒不如说,正合我意。”

“疯子!”

曲如烟没再看他,举起握着匕首的右手,直直刺向了李渭枫的胸膛,沈绪拼了命也没能挣脱侍卫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坏的结果发生。

算到最后,他们都输了。

沈绪绝望地逼上了眼,一息之后,他听到了利刃刺进皮肉的钝声,紧接着,是几下铁器落地的清脆声响,他颤抖着睁开眼睫,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忘记了呼吸。

曲如烟的手腕停在了半空中,尖刃离心脏仅剩一寸之隔,她的腹部插着一柄带血的剑刃,方才还不省人事的李渭枫,此刻右手增紧握在曲如烟的腕间,与她正面对峙着。

“侯爷!”

熟悉的咋呼声在他们的背后响起,屋内的人齐刷刷看向门外,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推开曲如烟,飞扑进了李渭枫怀里。

“还好,还好你没事。”

与他相拥的一瞬间,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晴芳紧抱着他,呼吸之间满是浓重的血腥气,她有些委屈地埋怨道:“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李渭枫的手还停滞在半空中,怀里的温度是如此的真实而炽烈,巨大的完满感让他忘记了动作和言语,连同自己的处境与伤痛也一并被抛之脑后。

不知为何,他蓦然想起初见晴芳的那天,也是同样的场景,不过他们的位置却掉了个个。那日他奉命清剿山匪,恰巧救下了一名险遭欺辱的女子,当时不过是匆匆一瞥,他甚至连她的样貌都没有看清,救下她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谁又能想到,他的随手一救,如今竟能令他牵肠挂肚至如此地步?

他的意识再度模糊起来,可心里却满满当当的,好似拥抱着人间最温暖的初阳。晴芳的侧脸与他紧紧相贴,李渭枫的嘴巴动了动,他的声音极其微弱,而且断断续续的,晴芳费了好大力气,才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正因为听懂了,她的泪才掉得更凶了,甚至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这句话,她曾在成亲那晚,在他睡着之后,偷偷对他说过——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她书念的不多,家教又严苛死板,没有那么些风花雪月的心思,也不会说一些文绉绉的酸话。这句诗是她在一次灯会上偶然看来的,只是念了一遍,她的脑子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挺拔身影。

从此便朝思暮想,魂牵梦萦,再也挥之不去。

晴芳进来之前已经放过烟花,望山很快便带着大批人马闯了进来,局势瞬间得以扭转,觉难他们三人早在曲如烟进来之前便已没了踪影,沈绪甫一脱身,便带人循着踪迹追了上去。

方才那一剑并未伤及曲如烟性命,她捂着腹部的血洞,匍匐在地挣扎着向门口挪去,晴芳一把抽出她体内的轻雪剑,起身挡在她面前,语气冷冽道:“方夫人,你我之间还有一笔旧账未清呢,想往哪里跑?”

死到临头,曲如烟的脸上仍旧挂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笑容:“我欠的债可太多了,你说哪一笔?”

晴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捏在手里质问她:“这里面是什么,你不会知道吧?”

她蹲下身,打开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进掌心,横在她眼前逼她直视:“方夫人真是菩萨心肠,乐善好施,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就送了我一份如此沉重的大礼。”

曲如烟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她有些心虚地别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晴芳攥紧拳头,捏开她的嘴,将粉末尽数倒入她的嘴中。

曲如烟被呛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腹部的伤势又加重了些,她已经分不清嘴里的腥甜究竟是来自鲜血,还是晴芳灌进来的药粉。

美人泣血,红颜垂泪,原本是多么令人疼惜的画面,只可惜晴芳对她提不起半点怜悯之心,她只要一想到腹中孩儿因她险些丧命,就恨不得一刀了结了她才解气。

晴芳将剩余的粉末尽数倒进掌心,故作讽刺道:“怎么样,方夫人还喜欢这藏红花的味道吗?没吃够的话,要不要再来点?”

这下曲如烟倒也不再狡辩,她漠然地看着面前白色的粉末,冷哼一声:“到现在才发,李夫人还真是愚钝到头了。”

这一点她说的倒是没错。

晴芳就是太过迟钝,迟钝到孩子都差点被人害没了,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事有蹊跷。

那日她在客栈中休憩饮茶的时候,无意中想起了滑胎当天的午膳上,那杯出于体贴被替换上来的热茶,明明是清茶,却带着一丝突兀的甘甜,那味道并不像是蜂蜜,可惜她当时满心都是自卑自弃的苦涩,一时间也没觉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