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别怕。”
王氏也知道今儿事出突然,只是陛下许久不曾这般暴虐,烟儿定是受到了惊吓,她连忙掐着顾明烟的人中,声声呼唤顾明烟大名,眉宇间隐着焦躁。
马车一个颠簸,顾明烟身形一颤,黝黑的眼珠转了转,看着眼前的姨母,随即便陷入了黑暗。
沈娇娇吓得声音都尖了,还是一旁的娘亲稳重,吩咐沈娇娇,“你去陪你伯母坐那辆马车,而后记得请你伯母想个法子,让府医过府来。”
慌乱点头的沈娇娇匆匆出了帘栊。
王氏这才忧心忡忡的看着怀中的侄女,“京城太危险了,烟儿,姨母也不知你的婚事是幸还是不幸?”
这厢,顾明烟晕了过去,御驾队伍里,淑妃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自打陛下轻飘飘的命人斩立决后,她就忘了自己先前还想找茬的事,捂着惨白的脸强撑着身子,直到回到马车上这才瘫软在地,止不住的流泪。
怎么会这样,淑妃六神无主的扒着身下软垫,她几欲作呕可只能死死的咬住唇齿,不敢动静太大。
她虽是后宫妃,却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今日陛下来此一遭,众臣的矛头只会对着自己,甚至还有背后的娘家庄府,可自己根本没有说那话呀!
“说与没说,谁知道呢?”宫中收到消息的端贵妃笑的温婉,“既然众目睽睽之下,陛下说是淑妃的好心提议,那么这件事情归根到底就是淑妃怂恿。”
“四门学那些亡魂不说,活着的人可都是把这帐算在了庄府的头上,这下本宫倒要好好瞧瞧,这淑妃的娘家还有多大能耐?”
端贵妃身后的宴姑也应景的道:“娘娘说的是,墙倒众人推,这庄府是出了一个阁老,可后面的子孙虽不大成器,却被这弟子众多的阁老,搅弄的朝堂水浑不已。”
“想来,陛下是早就看不惯了,此番只是借机戳破这窗户纸而已。”
端贵妃稳稳的点了点头,接过宴姑递上来的花茶道:“所以说,以色侍人不能长久,这淑妃仗着自己的姿色总是心有不甘,好好的后宫被她搅得不安宁,这一回杀鸡儆猴,真是痛快!”
西郊围场又恢复了寂静。
徒留谢歧收拾烂摊子,甚至顾不得关心离开的顾明烟那边,抬眼望去,尽是上路的夫子们家眷,哭的不能自已,悲痛欲绝。
有那妇人怀抱儿女,还哭诉着上有老奉养的事,听的人不忍耳闻。
谢歧喉头微动,终是大手一挥,开口下令,“徐副将,去派人帮忙敛尸并下葬了吧。”
这便是要出动骁锐军的意思。
从守卫井栏回来的徐安抱拳领命,二话不说就派人去帮忙。
而另一边的谢一则是隐隐不安,上前小声道:“世子,陛下亲自下令,百官避之唯恐不及,怎么您……”
谢歧回眼道:“我知道,只是陛下下令,这些尸首衙门的仵作是不敢揽活的,总不能任由他们腐在这里。”
“百官能避自是他们的事,只是我避无可避,西山围场在此,何必又非得变成荒冢?”
话语里带着难以忽视的悲悯,谢一郑重点头,随即也亲自下去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