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南方冬天阴冷,这样的季节,一般是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待客。
但是莘来阁内却温暖如春,没有丝毫阴寒之感。
最难得的是,阁内竟没有浓郁的香味,这让沈天舒敏|感的鼻子舒服不少。
要知道,之前在永州府赴宴,屋内大多燃着香饼或是香片,再加上女眷们身上的熏香,一屋子味道浓烈得对沈天舒来说宛如上刑。
阁内此时早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放眼望去,衣香鬓影。
世家夫人们仪态端庄,十几岁的妙龄少女们更是尽态极妍,珠围翠绕,努力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见门帘被挑起,又有客人到了,阁内的众人都将目光投向门口。
待看清门口之人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室内出现了瞬间的寂静。
沈天舒今日难得穿了件蜜合色绣兰草的交领袄,下着银红挑绣马面裙。
银红色四合如意镂空云肩,将她白得发光的皮肤衬得多了几分红晕,显得气色极好。
红珊瑚的头面与衣裳交相辉映,一对儿宝葫芦形状的红珊瑚耳线垂在脸颊两侧,格外凸显她纤长的美颈。
阁内在一瞬间的安静后,很快出现交头接耳的窸窣响动。
大家都在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生得这样好看。
沈天舒刚向内多走了几步,就见一位夫人起身迎了上来。
子珍低声在沈天舒耳旁道:“这位是荆州黄家的大房长媳元氏。”
沈天舒前世对湖广的世家了解不多,这次赴宴之前特意恶补了一阵子。
但是荆州黄氏,却是大名鼎鼎,正是当朝贵妃的母族,皇长子厉雍铎的外家。
“呦,这位姑娘看着脸生。”元氏伸手拉住沈天舒,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得拿腔作调地说,“生得这样好看,若是见过,我肯定忘不了。”
她说着伸手就要来捏沈天舒的脸颊。
沈天舒不动神色地抬手半掩面,微微垂头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沈天舒见过黄夫人。”
一听来人自报家门姓沈,诸位夫人立刻明白了她的出身。
“这应该就是沈家二房的大姑娘了吧?几年没见,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元氏闻言道:“沈夫人怎么没来?我们年初还见过,约好下次见面一起摸牌,怕不是上次输了,这次不敢来见我了吧?”
“今年永州府雪灾成患,天气忽冷忽热,母亲年前病倒,直到我们姐妹出发时尚未痊愈,既怕过了病气给诸位夫人姑娘,也实在是无法舟车劳顿,所以只能留在家中,无法前来赴宴,还望黄夫人见谅。”
“原来是病了啊,那是我想左了。”元氏依旧抓着沈天舒的手不肯放,拉着她往桌边走,嘴上还不住地说,“沈夫人也真是的,家里藏着这么漂亮的女儿,竟然半点儿风声都不往外露,合着是想今日吓咱们一跳呢!”
走到桌边,元氏佯装无意地一个转身,大袖扫落桌上一个茶盏,眼瞅就要跌在沈天舒的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