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上前,扶住厉子安的胳膊到一旁的树下,试图让他坐下来:“世子爷,您到这边坐下,慢点儿,我这就给您施针。”
施针虽然不能立刻解毒,但是不仅可以缓解发作的痛苦,还能减缓药性的发作。
就在沈天舒翻出针包,取出金针准备下针的时候,厉子安突然直起腰身,一手攥住她捏着金针的手腕,另外一只手直接卡住她纤细的脖颈,将人直接抵到身后的树干上。
沈天舒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厉子安这是怎么了,心想难道这副毒药还有让人发作时心智失常的效果不成?
但是,紧接着,她就听到厉子安冷冷地问:“没想到,潼娘子的医术已经这般出神入化,都不用望闻问切,便知道我是什么毛病,直接就准备给我施针了?”
“我……”沈天舒闻言心下大慌,刚才事出突然,又正好在她心神激荡,对厉子安充满愧疚之时,完全没有经过思考,一见厉子安发病,满脑子就只剩下该如何让他减少痛苦上面,竟然露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看着厉子安清冷的眸子和黑沉的面色,沈天舒也终于明白过来,厉子安分明早就开始怀疑自己,只是苦无证据,今日来药田,恐怕开始打的就是要找机会诈自己一把的主意。
果然,只听厉子安咬牙切齿地说:“看来我猜得没错,我这突发的心疾,果然是沈姑娘的手笔!”
沈天舒垂眸,露出一丝苦笑。
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终于掌握了一丝线索,回去准备继续调查的时候,一切居然结束得这样猝不及防。
祖父、爹、娘、哥哥、嫂嫂……
沈天舒在心里念着家人,默默地想,这次也许我就能真的下去找你们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在九泉之下团聚。
“厉某自问对沈姑娘一直以礼相待,却不知姑娘为何要加害于我?”
厉子安虽然早就开始怀疑沈天舒,但是他一来找不到动机,二来撒出大把的人手去查,也没有查到沈天舒乃至于沈家和她外家以前跟自己有过任何接触或是过节。
“世子爷既然都已经确信是我了,我便听凭世子爷发落了。”沈天舒脖颈被掐住,虽然厉子安并没有刻意用力,但是手指却一直压在她颈侧的血管之上,让她渐渐开始有种头晕目眩,灵魂即将脱离身体的感觉。
沈天舒用力咬了舌尖一口,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奋力道:“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跟沈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求世子爷不要迁怒他人。”
厉子安闻言,稍稍收紧扣在她颈间的手指,怒道:“你我原本无冤如仇,你突然加害于我却不说缘故,让我如何相信沈家没有你的同谋?”
沈天舒立刻呼吸不畅,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也失去了力气,即便背靠树干,身体依旧支撑不住地往下滑。
厉子安这才稍稍松了下手指。
空气重新进入沈天舒的体内,让她忍不住贪婪地大口呼吸。
但是刚吸了两口气,颈间的手指再次收紧。
“说!”
沈天舒依然沉默以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不如就死在这里算了。
她费力地转动眼睛,看向药田的另外一侧。
心下惋惜,刚才没能去看看竹篱那边的药田、
祖父和自己当年一起栽种的那些草药,如今应该都已经长大成材了吧?
厉子安脸色铁青地看着沈天舒,见她眸中先是一片颓然和放弃,此时居然还满眼恋恋不舍地看向竹篱的方向,竟然越发印证了自己之前那个荒诞的猜测。
他发狠地收紧手指道:“你若是不肯说,我就叫人刨了那片药田,烧了姜家老宅,实在不行,还可以毁了姜家祖坟……”
“不……不要……”沈天舒听到这话,终于有了激烈的反应,她收回看向竹篱的视线,满眼恳求地看向厉子安,拼命想要求饶,但是喉咙被扣得太紧,很难发出声音。
“你害我是为了姜家?你怀疑我是害死姜家满门的凶手?”厉子安咬牙切齿地问。
沈天舒先是费力地点头,然后又拼命摇头,然而她觉得自己已经用尽力气,看在厉子安眼中,动作幅度却小得可怜。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再次放松了扣紧沈天舒脖颈的手指,问:“你给我下的药,跟你害死许毅豪的一样?”
沈天舒闻言一怔,晕沉沉的脑子一时间竟连许毅豪是谁都不知道。
厉子安见她不吭声,却误以为她是默认了此事,想到去调查许毅豪的人回来说他死于马上分,就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掐死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