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老实交代?”
唤月和风旸既不敢怒也不敢言,提防再装傻没准假戏要真做了,纷纷乖巧表示选择坦白从宽。
横竖闲极无聊。
慕裎就懒懒倚在秋千架上,听他们详细阐述关于‘国君大人多日不登门,太子殿下可能即将惨遭冷落’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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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溪琢近日承乾殿跑得比将军府还勤。
这般万年难得一见的爱岗敬业连纪怀尘都差点没忍住,明里暗里想询问皇帝陛下,小舅舅是不是情场受挫转而醉心于事业了。
否则一贯下朝后绝不做无谓逗留的廉大学士,怎会放着酒馆歌坊不进,特意翻找出陈年卷宗一本本细看呢。
蔺衡正认真批着手里的折子,余光不时瞄两眼地上的人。“李督尉是兵部的,赵侍郎是邢部的,你别弄混了。”
廉溪琢半个身子都埋在卷宗堆里,闻言没好气将泛黄的叠本砸得噼啪作响。
蔺衡不动声色,丹砂笔往折子上勾勾画画,在不认同的言语下做出批注,顺便淡声叮嘱:“张大人管营区战损,周学士负责百官纳谏,这两个可以重点看一看。”
“你没完没了是罢?”
小舅舅相当不满,想抽出张纸揉成团砸向自家大侄儿。
可惜这几日被蹂\躏的有点惨,接连错过早膳和午膳,他感觉浑身无力,甚至连胳膊都有点抬不起来了。
“怎么还有这么多?”
廉溪琢狠命的揉脸,拿脚不耐烦扒拉周遭快把他整个儿埋进去的档案簿。
自三天前他被夜召入宫后,皇帝陛下就像中了邪。
自己在承乾殿大门不出大门不迈的批折子理政务不算,连带着也不许他出宫去找乐子。
说是有赵汝传这样的前车之鉴,于南憧江山社稷不安。
遂命人把所有记载官员出身及就任的册子都找出来,一本本仔细查阅,分辨一下哪些是与叛臣有瓜葛或者曾经有往来的。
这样繁琐的工作最适合任职大学士的文臣。
而满足在蛛丝马迹中找到线索,且能够翻阅皇室绝密文书两样条件的,就非廉溪琢莫属了。
在承乾殿看了那么久的官员档案,小舅舅也不完全是一无所获。
最少他了解了赵侍郎亲姑姑的二弟的儿子当年偷隔壁村小姑娘发簪的始末原委。
要不是蔺衡方才从中打断,转过页他就得知道李督尉的爷爷四五岁时背竹筐捡粪球的故事了。
到底皇帝陛下还残留些许人性,了然翻阅书卷很是费脑子,便不追究他专挑家长里短当话本看的茬儿。
此刻临近晚膳时分,姜来公公早掐好点守在承乾殿门外,恐怕惊扰陛下和王爷议事,就悄悄着小太监们启开食盒,让菜肴的香味顺着门缝飘进去。
蔺衡经常忙起来茶水都顾不上喝,更别提正儿八经用膳,一日三顿想不想得起来都另说。
不过若是有廉溪琢在就好办多了。
果不其然。
香味往里飘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一阵书本碰撞的声响,然后打从门缝里探出半张盈盈笑脸。
“蟹粉烩三鲜、江米煨鹌鹑、什锦豆腐、清炒竹笋片,嗯........还有哪道来着?”
“还有酥炸小羊排。”姜来公公笑道:“王爷的鼻子可真灵。”
廉溪琢得意眨眸,扫过大小不一的食盒,指了指其中一个问:“这不是尚膳房常用的器物,哪里来的?”
姜来公公笑得含糊,侧身往里间一望,意思不言而喻。
廉溪琢嫌弃的看了眼似是压着封信笺的碗盅,回头朗声冲大侄儿道:“回禀陛下,你家小殿下打池清宫送温暖来了,这迷魂汤,你是要还是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