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如墨,冰肌玉骨,五官如同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过的一般,在卫衡看来,小妻子是他见过最美最精致的女子,每一次触及她的目光都好似在注视着绝世的珍品,热烈而深沉。
她对他有着无尽的吸引力,两辈子不曾消减半分。
此刻,她仿若婴儿般毫无防备地酣睡着。
卫衡跪在床榻上,目光落在小妻子樱桃般的唇瓣上,俯下身。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慢慢的……
一束披散的长发从肩头垂落,他眼疾手快,在触碰到小妻子的前一刻捞住。
一个小小的枕头就能绊住他不是没有原因的,俞静宜浅眠,若非被梦魇住,轻微的响动就能将她惊醒。
医典落地的时候,她没有醒来,让他看到了希望。
轰隆隆
天空中骤然响起一串擂鼓般的闷雷,传入卫衡耳中,不亚于石破天惊的威力。
整个人石化了,赶下床,赶出房,逐出家门……诸如此类的想法迅速划过。
幸运的是,俞静宜只是“叮咛”了一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面向墙壁背对着他,将自己裹成了一只蚕宝宝,并未醒来。
卫石人僵硬地躺平,盖上被子,阖上双眼,什么心思都绝了。
幽暗中,俞静宜悄然睁开了睡眼。
医典落地的时候,她醒了,可她刚说过自己不困就睡过去,岂不是证实了她在口是心非,她不要面子的吗?
于是她选择了伪装。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卫衡居然色胆包天,想占她便宜。
若是在前些日子被她发现,定不会轻饶,可时间不多了,卫衡就要离开了,如今的每时每刻她都很珍惜,不想因为这种事与他闹别扭。
她希望能维持现状,直到卫家人找到云州城的那一日。
就在她纠结着该如何破局的时候,老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求,帮了她一把,她此举算是顺势而为了。
思绪转到这里,她无声地笑了起来,两辈子重合的这一年,旧时旧地旧人,因着她的改变,扭转了很多事原本的轨迹,但每个人的所作所为大抵不会太出格,她才能步步为营,只有卫衡自内而外地向她展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
从一介清风朗月的端方君子变成了卑微的小赘婿,如今竟干出这等采花大盗之举,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啊。
笑着笑着,鼻尖有些发酸。
窗外,雨水敲击砖瓦越发猛烈,清脆响亮犹如鸣乐,冲刷万物沾染的尘埃,冲散心头纷纷扰扰的思绪。
……
斗转星移,日月轮转。
按道理,关捕头昨日放衙归家之后就能找到黑豆,今日录完口供就会传唤俞家人核实,可一家人守在酒肆,从日出等到日落西山不见衙门来人。
莫非有什么变故?
卫衡决定亲自走一趟,打探情况。不等出门,关捕头带着一干风尘仆仆的捕快走进酒肆,找了一张空桌大大咧咧地坐下来,蹦豆子似地点了一连串的酒菜。
传菜的空当,关捕头顶着一脸青色的小胡茬对卫衡道:“今日把城中的乞丐寻遍了,没有找到那个孩子,不过你们放心,我已经封了城门,不出两日,肯定能把他找出来。”
几位捕快七嘴八舌地插嘴:“对,有我们头亲自出马,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俞家四口:“……”
卫衡从善如流地捧着一坛酒走上前,亲自为他斟酒:“辛苦关捕头了。”
关捕头面上一怔,摆正酒杯:“职责所在,不敢当。”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向俞家人卖好,纯是辛苦了一天,想犒赏一下兄弟们。再者,他一个单身汉,自己不起灶,都是在外面吃的,去哪里都一样,来这里还能顺便把消息告诉俞家人。
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