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纸上写毛笔字的孟校长,文学领师笑道:“徐校长的确掌有实权,但若要处理此事,则非您不可。”
“哦,何事?”孟敬生仍旧在写字,似乎万事也不如他这副字重要。
“想请您给一篇文言文定成绩。”
“文言文,呵,文言文!”孟敬生的语气忽然有了些悲愤:“当今之世,文言文已衰落到何等地步,哪还有真正的文言文!”
说到此处,笔走龙蛇,气势如虹,一连写了多个字。
“确实是,所以显得这篇文言文才与众不同,这是一首词。”文学领师恭谨地说道。
“念!”孟敬生只说了这一个字。
“谁念西风独自凉……”
“住嘴!”孟敬生的笔忽然停顿了,笔尖的墨在白纸上洇开。他叫道:“出去!”
“怎,怎么……”文学讲师惊道。
“开头一句,便即不凡,此词定为佳作,如此佳作,岂能念于你这俗人之口?试卷放下,尔且退去,老朽自行观看!”
“是,是!”文学领师连忙把卷子放下,走出门去。把门关上那一刻,文学讲师在门外长长吐了一口气,小声骂道:“我真是闲得无聊啊,非得跟这怪人打交道……”
文学领师走后,孟敬生以最快的速度放下笔,一把将卷子抓过来。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孟敬生才只看了一遍,还没深入分析,就已经被这文字惊住了,身子震颤了一下。
那是从身体到心灵的一次震颤。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其中的意境,更不得了。
这首词虽然未提“怀”字,却处处透露着缅怀。
尤其是“当时只道是寻常”这一句。
人生中总有许多事情,去了就不会再来,而那已经逝去的年华,会成为心中深深的怀念……
孟敬生猛然拿起卷子,定下了姜俊的分数:
甲上,60分,大圆满!
批完之后,把卷子放在一旁,本想继续写字,却已没了心绪,过了片刻之后,又拿起了卷子,高声吟诵了一遍,随即长长叹息。
他坐回桌旁,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是个银制的发卡,已经有些褪色,抚摸着那发卡,浑浊的泪珠从眼中流了下来……
……
在午休时间,姜俊百无聊赖,在桌子上趴着。
一位名叫陆小涵的女同学,正手握着卷子,试图朝着姜俊的位置走去。
这时,忽然一个身影进了班级,林子晴到姜俊的桌旁,笑道:“嗨,小姜,文学答得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姜俊谦虚地说道,看着林子晴语笑嫣然的样子,回道:“看样子你答得不错。”
陆小涵的眼神中有些失望,望着姜俊和林子晴说说笑笑,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卷子,又坐了回去。
“这回文学我答得还真不错,尤其是这个作文。我能有自信,在文科作文大会上展示!”林子晴满含自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