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花灯会的一路上长风一直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民间的趣事,他好像很怕襄王在问我什么。
人群涌动,灯海锦簇,亮如白昼。
各种各样的灯犹如百花争艳,各具情态。传统的走马灯、玉兔灯、孔雀开屏灯、子牙封神灯,大闹天宫灯等诸色花灯仿佛使人进入神话世界,形象逼真,色彩艳丽,匠心独运,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真可谓大千世界,尽收眼底了。
此情此景,当真是:“满城灯火白如银,尽是观灯赏月人”
襄王点头道:“你这两句倒是应景”指着前方:“走,去那看看!”
大家都感染了灯会的气氛,情绪高涨。我和襄王是见了什么都新鲜,相比较长风我们俩倒成了井底之蛙,一会儿我想去这儿,一会儿他想去那儿,最后我提议我们分开来逛,子时之前在天桥会和,不等长风答应我便拉着映雪凌月跑了。
我的心情好极了,如放飞自由的鸟儿,边走边和两个婢女猜灯谜,挤在人群中说着笑着,走走停停,热闹的气氛丝毫不减,抬眼一瞧,万盏天灯陆陆续续向夜空中飞去,好美!眼前一盏自头顶飞过,因离的近清楚的瞧见上面写着‘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耳边响起一声喟叹:“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刹那回首间,看见伊人站在灯火阑珊处......”听声音好像是从前面传来的,踮起脚尖在拥挤的人潮中探头寻找着,一位身着浅蓝色锦缎华服的少年回身的刹那便迎上我的目光,顿时,心口似被人吹了口热气,我怔怔的看着他......
“小姐天桥上好热闹,咱们也去瞧瞧。”猝不及防的被映雪拉走了,在回头寻找时,只有无数的人头在晃动,然,虽是那惊鸿一瞥,足以刻骨铭心。
“小姐,买来了!映雪手拿荷灯跑过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我从她手中接过:“怎么这么开心?”
“哦,买的时候赶巧是最后一个。”
“莫不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凌月接过话,显然被她猜对了,映雪嘴唇咕哝了一声又底气十足的辩驳:“什么抢来的说的这么难听,我可是付了银子的!”
我将手炉递给凌月拿着河灯来到岸边,月光下流水浮灯,荧光万盏轻轻的飘荡着,撩起水**送,凝视着它飘进灯海,双手交叉相握祈祷,不知道爸爸和继母回到家中看到我躺在床上会是什么反应?或是悲伤或是庆幸,无论怎么样我只希望我的离开可以成全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
“小姐......小姐......”
在凌月喊了数遍后我才醒过神,她满眼的关切:“小姐怎么哭了?”
我一摸脸颊,触手一片湿润,映雪递来手帕,何时流泪我竟没发觉,忙笑道:“风大吹迷了眼睛,走吧!去天桥上看杂技表演去。”
映雪扶着我上了天桥,眼角的余光看到凌月一直不解的看着我,才迈上石阶,就被一个瘦小的身影撞倒在地,映雪赶忙过来扶我,然后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那孩子,只听哗啦一声响,从他身上掉下来几块碎银子,他眼睛惊慌的盯着地上的银子甩手挣开束缚,一边急匆匆的伏在地上捡,一边往回看,我看他衣衫破旧,却还干净,因低着头瞧不见他的模样,几个凶猛的大汉从人来人往的天桥上走下来,那孩子老鼠见了猫一样拔腿就跑,映雪及时揪住了他,气道:“哪家的野孩子,没长眼吗?撞着我家小姐还不道歉”
他急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回过头看那几名大汉正往这赶来,瞪着映雪:“放开我”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比我矮一头,生的眉目清秀,却瘦的可怜,脚下的鞋子千疮百孔,顿生怜悯之心。
“你还敢瞪我!”映雪气急败坏,瞧着他怀里的银子轻蔑一笑:“呵,原是个小毛贼.....啊——!”映雪一声痛呼那孩子咬了她的手腕跑了,映雪哪里肯罢休,忍着痛硬是追了过去揪住他,我和凌月也跟了过去,映雪扬手就要打他,那孩子拼命的挣脱着怒瞪映雪眼眶里噙满了泪珠。
“住手!”我走过去:“放了他。”
“小姐......”映雪不情愿的看着我,又不能违背我的意思,僵持了一会只好松手,脸都气青了。
那孩子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可惜晚了,没跑几步就被一名大汉抓住,又打又踢,嘴里咒骂着:“敢偷赌坊的钱,活腻歪了你!......”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出来阻止的,那孩子双手护着头,银子自他身上滚落下来,我见他被打的嘴角咳出血来,心急如焚,四处观望寻找着长风和襄王的身影。
在忍不住疾步上前,凌月拉住我:“小姐,公子不在您还是别多管闲事。”
我甩开她的手,气道:“他还是孩子,就快要被打死了!那可是人命!”这是我第一次对凌月疾言厉色。
“住手!”我跑过去厉声喝道,那几名大汉闻声果然停手,回过头看我,拨开他们,蹲下身将那孩子抱在怀里,那孩子吃痛的皱着眉,泪珠自眼角流出,嘴角流着血,喉咙哽咽了了一下,****的睫毛颤动着,断断续续说道:“姐姐......谢谢你......姐姐......”苍白的嘴唇勉强的露出笑容,咳嗽了几声,竟吐出血来,我心中一痛,怜惜的将他搂在怀中颤声道:“别怕......别怕......姐姐带你去看大夫!”抽出怀中的手帕为他擦拭嘴角的血渍。
“小姐!”映雪凌月跑过来。
“快把他扶起来去找大夫!”我含泪道,那孩子痛的哪还有力气起来,我弯下腰示意要把他背起来。
“我来。”凌月弯下腰,映雪和我一起托起他的身子扶到凌月的背上,正要走,那几名大汉把路堵着了,我心中胆怯身体里生出一股奇特的力量,忿忿的盯着他们,冷声命令:“让开——”
那几名大汉一怔竟被我震住了,只一瞬间,为首的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露出猥琐的笑朝我逼近:“呦,还是个小美人儿......!”说着竟向我伸出手来,我一巴掌毫无顾忌的甩过去,气势逼人!那厮猝不及防的挨了我一耳光,他气急败坏的瞪着我扬起手。
“小姐!”映雪惊呼!一个箭步跑过来用身体护住我。
只听‘咔嚓’一声,我紧闭着双眼,映雪的手怕是要骨折了,却传来一声男人的痛乎,狐疑的睁开眼,一名男子捉住这个流氓的手腕别在身后,一脚把他踹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紧接剩下的几人又围住他,都被他几招之内打趴下了。
“打得好!常青!使劲揍他,欺负人家姑娘家不知羞!”旁边站着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个子人双手击掌,长的一副机灵相。
我终于缓了一口气,好在有人帮忙谢天谢地,不然我们几个可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