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五没法子,只得先把马车重新驱使到中间,一时颇为无奈,马车里云舒十分担心的又往外瞧了一眼,放下车帘对沈怿心道:“姑娘,后面跟着咱们的那辆马车里该不会是有什么贼人吧?” “不会,此处也算是皇城脚下,哪个贼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在官道上。”沈怿心摇头道:“那马车跟了我们这么一会儿,全然没有动静,许有些别的原因罢,我瞧着那车身装点的颇为贵气,既与我们一样也是从皇城里来,想必也是个富贵人家。” 马车外的沈五也听见了,问沈怿心道:“姑娘,要不要派个人去问问?” “再行一段路,等到了前面开阔些的地儿,咱们把马车停在一边,让后面那辆马车先过去。”沈怿心虽说不担心有什么歹人,可总这样被人跟着,她也不情愿,倒不如索性让对方先过去再说。 沈五得了指示后应了一嗓子,专心驾车去了。 云舒也坐回了沈怿心身侧,不再探着脑袋朝后方看了,只是期间不免有些好奇,“姑娘方才怎么不让沈五派个人去后面问问?” “防人之心不可无。”沈怿心慢慢回了一句,这句话是她前一世用命换来的教训。 云舒听罢点了点头,赞同道:“嗯,谨慎些也好,还是姑娘想得周到。”说完便也规规矩矩的坐着不再乱动了,她们现下虽有人护送,但谁也不希望又意外发生。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外头响起了马儿收蹄的嘶鸣声,沈怿心知道沈五已经停了马车,这才略略掀起车帘的一角,目光轻轻瞥过,并不刻意。 身后的那辆马车并没有依着他们的样子也停止不前,而是不紧不慢的从旁边过去了,沈怿心这边的一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默默松了口气。 对方的马车在经过时,车帘微微晃动了一下,掀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两相交错一时无言。 经过先前的事,沈五此刻并不想和对方挨得太近,所以一直等对方的马车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才又重新驾马动身。 官道平缓,车厢内又铺了层厚垫子,所以还不算太颠簸,沈怿心偏着头靠在一处软枕上阖眼小歇,刚才那辆马车经过时,车内的人她并没有看得真切,却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也不知是哪位故人。 从此处到延津的话还要有小半日的时间,虽不难熬,却也有些无所事事,云舒见沈怿心浅睡着,便也放轻了动作,跟着半眯起了眼睛小歇起来。 半日的时间并不很长,不过是打了个盹儿,便到了。 沈五在外面喊了一声,云舒应了后舒展了一下发麻的手臂,而后才把沈怿心唤醒,主仆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却意外看见了先前在官道上遇着的那辆马车。 云舒当下小脸皱成了一团,指着那辆马车对沈怿心道:“姑娘,你瞧见没,那马车又跟来了。” “我方才下车便瞧见了。”沈怿心笑着压下云舒的手,说她道:“明明是人家先到一步,你怎么反倒说是人家跟来的呢。” “可...可......”云舒一时没想好理由,于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哼了一声,“那也是我们让他,否则他哪能先到!” 一旁的沈五倒还理智,不过也不免有些担心,问沈怿心道:“姑娘,要不我过去问一问?” 沈怿心本想说不用,反正她们也快登船了,不过想起方才那阵熟悉的感觉,便点了头让沈五过去问问,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你只问问是谁便好,要有礼些,别让对方会错了意。” 沈五点头应了,“姑娘放心,我知道如何说话。”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沈五神色怏怏的回来了,沈怿心瞧着沈五的样子有些担心,“出了何事?是不是对方为难你了?” 沈五摇头,“那马车里无人,赶车的人嘴巴严得紧,一句也不肯多说,我什么都没问出来就回来了,姑娘一定对沈五很是失望。” “我失望做什么,我又没盼着要去与对方结识相认。”沈怿心轻抿了下唇角,拍了拍沈五的肩,吩咐道:“快些去帮忙,把马车上的行礼都卸下来,咱们早点儿登船。” 至于那辆马车里到底是何人,不知便不知吧,沈怿心回望了一眼,复而收回视线,就不再去想了,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早些到淮南。 往年里,沈怿心坐的从延津去往淮南的船都是泉霖山庄派来接的,至于是什么样子,沈怿心自然是知道的十分清楚,毕竟也没有变过。 可这次却完全换了个样,若不是从船上下来接他们的人都是花家的家仆,沈怿心就要怀疑是不是其中有诈了,从船上下来的一行人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人便是方伯,以前每年都是他来接沈怿心,自然与沈家的人熟得很。 沈怿心等双方招呼完后,几步走到方伯身边,疑惑着问:“方伯,今年用的船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方伯乐呵呵的一笑,没回答,反倒是先问起了沈怿心来,“表姑娘瞧着如何?” 沈怿心认真打量了几眼船身,点头对方伯肯定道:“很好。”比起先前的那艘船来,这艘要来得更大些,船身漂亮坚固,想必内里陈设也不会差。 “表姑娘好眼光。”方伯赞了一句,而后朝沈怿心的身后招了招手,领着众人上船安置。 方伯虽说年纪大些,可精神好得很,几步下来,沈怿心落了一截,只好加快了些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了上去,她还没问清楚为何要换一艘船呢,毕竟在她印象里前世完全没有换船这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