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专家?」
「差不多,这是我主要的研究范围,灵魂科学。」他捂着下巴,端着的表情越来越忍不住,到最后,打了个哈欠,「所以我才入伙的,所以现在才出现在你面前,本来想向你交涉。虽然现在看来没有必要。」
也就是心理学,这说得通,所以布鲁图也有不少心理学的知识,虽然是偏向于实用的技巧,不过也不知道有多少研究进度,又和自己脑海中的知识有多大程度的重叠。
「啊,空椅子。」弗雷恩想起自己之前在别人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法伊的反应没有特别意外。雷吉纳又如何呢?
「那是什么?」
雷吉纳的反应很好奇
他花了点时间解释。让人面对空椅子,假装上面有人,说出想说却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好让人内心趋向平和。只不过人们的反应往往是相似的,但就算这样,为了少出现的那部分,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和开阔的心胸,而不被成见所囿。
「所以,你听说过吗?」
「有,我们有幻象魔法……但目的不一样,更多是在帮灵魂归类,研究其本质,而不是像你这样……」雷吉纳渐渐起了兴趣,慢慢坐正,呢喃了一会,才想出一个合适的形容,「填补伤口。不过我支持你的想法。」
「需要填补伤口的人很多,算了,先不说这个,我解释的也有些累。」
一想到接下来还有一大堆时间消费在其他话题上,就让弗雷恩直皱眉,也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致,想知道的也都差不多了。
「这样的话,回去吧,还有不少人想继续……尽管我也不介意让他们碰碰钉子。」
「我不能先吃些什么吗?」
不仅是吃的,说了一大堆话之后,弗雷恩感觉口干舌燥,而之后,他还会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下去,需要。
「也对,就在这里吗?」
「就在这里吧,也好放松一下。既然我要脱头盔的话……」
「当然,也不会有别人。」克蕾奥诺亚招呼着别人端了些菜进来,当然,还有酒,之后就退场。
弗雷恩没有接过酒杯,摘下头盔之后,感觉也就那样,没有从喘不过气的状态中解放的感觉,也不需要借酒消愁。他吃了一点,还算可口,和中午的感觉差不多。克蕾奥诺亚也稍微嚼了点,反而是看起来雷吉纳,坐在一边,一副吃不下饭的感觉。
看见克蕾奥诺亚又喝了一口水,弗雷恩觉得自己大脑冷却的差不多,才对准雷吉纳,开口:「就不用吃的太多了。」
克蕾奥诺亚的吃饭声音很小,却也随着他的提问,停了下来。
他一下子表情狐疑起来:「但是我没有在这里吃什么吧?」
「我正是这个意思。」
「我不明白。」
「这并不难懂。」弗雷恩也直视着他,眼神灼灼,「对话中的信息量,比看上去的还要多,比如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唉,又失败了吗,别放在心上,这种事也是常有的』时,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答的是诺艾尔,她似乎之前打定了主意,要事后在和弗雷恩单独谈谈:「感觉是一个研究员在安慰另一个研究员,不是吗?」
「不全是。他说了失败很常见,但需要特别提出了,也就没有那么常见,至少对于被安慰的人来说,不一定有那么常见。很可能是一个熟练的研究员,对一个踌躇满志却屡败屡战的新手说的话。结合他当时说的语气,是规劝,是安慰,还是讽刺和漠然,两者之间的关系通过这一句话就能够确立出来。背后的世界也就此开始运转。」
「这也太……」克蕾奥诺亚一脸不信服的样子,「理想主义了吧。硬要追究的话,可能的解释也有很多。这不过是使其合理化的一种可能而已。」
弗雷恩也同意这一点,仅仅一句话,也不是什么万能的,但他并不是这个意思:「重点的不是实际情况如何,而是在这种前提下构建假象简单的多。」
「我还是不太懂你的意思。」雷吉纳谨慎地开口。
「不,你懂,你当然懂。我是说,在这个基础上,让别人说谎,简单的多。」
克蕾奥诺亚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表情硬的可怕,雷吉纳还是一脸疑惑地对视着弗雷恩,不是眨眨眼:「就算这样……」
「我的这个例子举的并不恰当,让我来举另外两个例子吧。」
弗雷恩将后背重重地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对他警惕点不算错,但也没必要把箭始终对准他吧。没必要那么有敌意。让我们听听他自己是怎么说的吧。』好了,接下来就知道应该要怎么表现了,该警惕,该有敌意,咄咄逼人,直至把说话的对象彻底呛死,好让自己出来扮演好人的角色。」
克蕾奥诺亚张开嘴,但一个词也没有说出口,而单看做出的嘴型,压根不知道她打算说什么。
唯有弗雷恩的声音,特别逼仄。
「还有就是,『在我们一起学习的时候,我真没想到你会走上这条路。』黑历史,复杂的纠葛。那么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也很明显,恶人,一言不发,讳莫如深,可以的话,最多冷笑一两下。实在扮演不下去的话,就夺路而逃。对,当然,你在那一瞬间做出了防止他逃跑的动作,自然就是暗示他尽快逃跑。」
雷吉纳艰难地挤出这么一句:「你想多了。」
「不,就是这样,所有动作,都必须反过来理解。所有话一样,而你就在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