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闪烁了一下。
他伸手向腰后抓过去,而另一双手臂将他的警棍扒开。洛卡德的身体被压在下面,腹部有重压感,背部也绷不住,胃部的酸液翻腾着上涌,几乎倒灌进入食道,眩晕感,无法抑制的眩晕感,天昏地暗。
想要挣扎,却挣脱不开,被彻底压制住。
头部又挨了一下,手用力不稳,在扭扯中,警棍咣当落地。
它在眼前打转,转了好几圈,才停了下下,双手被压在背后,没法做什么小动作。
背后有人压在身上。
「怎么回事……」
「一件事,我只有一件事要问你。」
女性的声音从身后向自己迫近,几乎位处自己的头顶,洛卡德想要抬起头,用后脑勺狠狠地撞她一下,但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后脑勺就被手用力死死按住。她的另一只手按在自己手腕上。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你知道你自己的处境吗?」
这个问题让他卡壳……因为他知道。
洛卡德缓缓回答:「什么问题?」
洛卡德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宁死不屈,留下什么名声,他有妻子,也有小孩。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表现的足够好,对面的表现——而非行动——足够凶狠,对面的问题也足够无关紧要。要是这样,他可以丝毫没有负罪感地把答案说出口,之后,就可以简单的活下来。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反抗?不可能,从自己的脑袋被按住的那一瞬间开始,姓名就不再自己的手上了,所以一定要是自己可以回答的,足够简单的问题,这样一来,自己的内心能得到些微平静。
又或者,自己配合,才能够到反击,或者挣脱的机会。
「星陨剑在哪里保管?放在哪里?要怎么拿到?」
心一凉,他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或者从字面上理解了,却无法承认,也不想承认。
「你说什么?」
「星陨剑。」
「你不会,不会在说那个童话吧,那个不存在的童话?故事里的武器。」
而女性的口中说出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说法。
「我知道,那个武器的确有,就在这里。」
洛卡德无法做出回答,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只有沉默。
而女性误解了他的沉默。
「是吗,不愿说实话,那也没办法吧,那么哪根手指最不重要?」女性自言自语,「无名指,对吧,尽管连接着静脉。但挥剑的时候,往往跟小指绑定,不会单独拎出来。而无名指也象征着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过对你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吧。现在应该也没什么作用了吧,特别是左手的?你看,我很仁慈,非常仁慈。」
「你没法要求我说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我没有办法骗你。」
洛卡德艰难地咕哝,他觉得自己喉咙在灼烧,四肢却冰冷,思考变得更加艰难。
「左手的无名指,然后是右手,再下面是中指,小指,拇指,食指。我的时间有限,耐心不多。我很抱歉,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我的错,是你不配合。你瞧,我不以折磨别人为乐,我喜欢有效率的说法。」
手腕上的呼救方式被第一时间卸除,无法呼叫治安署的支援,别的方法,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弗雷恩刚才给的护身符,自己刚才应该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只要捏碎就好,虽然复杂的方法没法用,但如果只是捏碎,仍有机会,不能放弃。
够得到的话。
「你瞧,如果真有那个,我也不一定知道吧……我是说,一定会做些包装,你是要知道这个吗?是吗?对吧?没错吧?」
洛卡德啰嗦不堪,语气惊恐。
「所以呢?」
「所以……」
该说实话还是该扯谎?洛卡德费力地琢磨,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谨慎,她不可能带自己过去,自己的这身服装还是明晃晃的有些显眼,要长驱直入治安署,大不可能。有没有可能一个人看住他另一个人去确认?不,也不太有机会,自己只是例行巡逻,刚才又已经耽误了这么久,很可能会被注意到。
而且,还有个不太好的结论,他方才反应过来。
她立刻切断了自己的求救流程,也就是说,对自己的工作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当然知道不能把他在这里放置太久。
同时还有两点。袭击者只能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女性——不可能有人凭空冒出来。因为大大方方,反而掉以轻心,这是其次。要点在于,她对自己袭击她这件事毫无顾虑,没有面纱,没有蒙住眼睛,也没有别的。即使现在不许他回头,但总体来说……
「快点。」
「我想不到别的,只有城西的武器库,有人一直说有地下的一层,如果要有什么的话,可能就在那。」
撒谎,她没法揭破谎言,而且自己没法给出什么真的确切的实话——都是同等程度的流言。而那边比较远,方便进一步反应,提供周旋时间。
「你刚才没说。」
「你也没问……」洛卡德窥伺着破绽,「而且这个我也不确定,所以只能这样告诉你……」
「是吗?」
趁她松开的那一瞬间,洛卡德猛地把手往自己臀部一压,刚才那个护身符应该就被他收到了那个位置。
她没有及时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