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一赶到千佛城,便立即写好陈情书,委托此地的鱼雁阁,将书信寄到萧盟主处。
鱼雁阁是江湖中专司送信的组织,在各地皆有其驻地,其阁主也素来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从不参与武林纷争,昔年连玉初出江湖的时候,逍遥谷谷主顾仙便特意托付其阁主,对连玉多有照拂,因而连玉此次才放心将信笺交托于鱼雁阁。
“连公子,此信寄到何处啊?”鱼雁阁里的管事乐呵呵地问道,一边拿起了手中的毛笔。
“金陵城盟主府,萧振。”连玉低声道。
“金陵城,盟主府……”管事一笔一划写,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瞪着连玉,良久他摸了摸胡须,算是镇定下来,将毛笔收了起来,向里屋摆了摆手。
里间小厮麻利地走近,附耳过去,管事悄悄说了几句,小厮点头,便快步向外走去。
“既然是连公子的事情,我鱼雁阁定当尽心竭力。”管事低声道。
连玉眉目一舒,温润笑道:“多谢。”
自连玉那日从东山逃走,滕英和李在舟因困在千佛门,并不知悉他的消息。
“滕姑娘,你也不必紧张,我看这几日千佛门的弟子这般大张旗鼓的搜罗,连玉那小子必定是未落在穆文鹰手上。”今日是褚秀出门的日子,也是他们实现约定离开千佛门的日子,如今连玉不知所踪,李在舟生怕滕英不知连玉生死,不肯离去,生生错过逃走的好机会,于是安慰道。
滕英点头,面色波澜不惊,道:“我晓得,此地不宜久留,待褚秀动身,我便离开。”
李在舟细细观察着滕英,见她眼神平静,借了自己一只银钗,一丝不苟地将秀发盘起,为出行做着准备。
“滕姑娘看起来并不为连玉紧张。”李在舟道。
“是吗?”滕英突然冷笑一声,声音清冷,目光幽深,转头看向李在舟,道:“我只是一向不喜欢别人随意揣测我的心意。”
李在舟登时噤声,上次在莲花村他可是见识到了滕英的厉害,自己这腿伤确实也有她的功劳。
滕英放眼窗外,见晨光微熹,轻声道:“差不多了,就此别过。”
言罢,她起身推门而去。
“滕姑娘走好滕姑娘走好!”李在舟半躺在床上,连连说道,见滕英走出门去,心中长舒了口气,心想道:可算是把这姑奶奶送走了。连玉不在的这两天,他与滕英二人相处一室,屋内气压当真是降到了极点。李在舟大气不敢出,更是不敢对滕英颐指气使,只能拖着伤腿自力更生。
滕英小心翼翼走出庭院,按照李在舟的指示,果然找到了褚秀的马车,此刻四下无人,滕英便悄然躲在马车下方,静候褚秀到来。
及至天色大白,褚秀果然走进了马车,随同而来的,还有颜如玉及十几名千佛门内门弟子。
一切准备停当,马车向前行驶,顺利地出了千佛门。
千佛门在千佛城郊外,看这方向,马车似乎向着城内驶去,千佛门靠山,到城内要经历一段山路。滕英卧在车底思索着。
经过一处颠簸时,滕英头上的那只银钗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滕英立马一手捡起。
马车里,颜姑娘神色有异,朝褚秀使了眼色。
褚秀心领神会,朗声道:“马车下的朋友,何不到车里一聚?”
滕英心知暴露,当下使了轻功,电光火石间,车里有人一剑刺穿车底,两旁弟子齐齐巨剑也向车底刺去,可惜刺空,此时滕英已爬到马车前方,一个手刀打晕了前方的车夫,接着又一钗子刺死了前方驾车的马,霎时血花四溅,马声悲鸣,滕英骑在马上,趁势一登,飞至一旁树上,带上了手中拿着的白色帷帽。
车里的颜姑娘撩开了车帘,褚秀一身青衣,从容地坐在车内,容颜似妖,眼里呈着笑意还有歹毒。他显然也看见了立于树上的滕英,此时滕英依然穿着那日灰色的衣衫,只是白色的帷帽在被风吹开几分。
一瞬间,褚秀竟是想透了其间底细,抚掌,道:“舟儿可真是长进了不少。”
“废话少说,今日取你狗命!”所谓擒贼先擒王,滕英径直冲向马车。
褚秀今日带着的这几位门人,倒也不是些花拳绣腿,一人拿到挡住了滕英的攻势。
褚秀不慌不忙,声音陡然凌厉,“今日就要你葬送在此地。”
滕英懒得跟他废话,专心解决这些千佛门人。
滕英今日虽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是她轻功使得出神入化,教人眼花缭乱,招架不得,滕英手持银钗,手段狠厉,不留余地,直取人脖颈。
颜姑娘眼见局势不好,低声道:“二门主,我们先走。”
褚秀也不矫情,两人跳窗而出,使了轻功就要往回走,并点燃了通讯的红烟。
滕英岂能让他们得逞,若是千佛门来支援,再下手便无机会了,况且此番若不取褚秀狗命,李在舟也恐怕性命不保了。她不恋战,一脚踢翻一个千佛门人,借着劲儿,试了轻功,便朝褚秀追去。
褚秀无奈,只得与滕英相战,颜姑娘眼见滕英要对褚秀下了杀手,立即转身回护,迎击滕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