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空气冷冽,可她却感觉格外舒服。
天刚蒙蒙亮,院中的一切,都有些朦胧,似乎都覆着一层冷气。
可看着在院中穿梭忙碌的下人,还有厨房飘起的缕缕炊烟,陆攸宁都很喜欢。
这才让她有家的感觉。
她与陆瑧母亲早逝,她幼时都是由如今的太后带着。
陆瑧被立为太子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备受管束。
每日清晨讲读,看字体法帖,还要学着批阅各部奏章,不论严寒酷暑,均不辍讲读,不得休息。
陆攸宁也被禁止去打扰陆瑧。
再后来,陆瑧成了皇帝,他们二人更不能像幼时一般亲昵。
虽是姐弟,可陆瑧贵为一国之君,即便是两人感情甚好,但也有君臣之分,总是隔着一层。
她出宫后,跟陆瑧就见得更少了。
想到陆瑧,陆攸宁又记起昨夜的事。
或许她早该意识到的,陆瑧早已不是幼时那个弟弟了。
他过去对她的温和纵容让她差点忘了,陆瑧早已成了一国之君。
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掌握着所有人生死的皇帝。
昨夜她当他是醉了,认错了人,可陆攸宁知道,即便陆瑧没醉,真对她做了什么,她又能如何。
她根本无力反抗。
她所有的权力地位都是陆瑧给他的,他随时可以收回。
陆攸宁想起了过去陆瑧对她说的话,看她的眼神,还有那些只属于她的特权,她以前从未想过别的理由。
可如今,她不得不多想。
陆瑧似乎真的对她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公主在想什么?”
沈迟的话打断了陆攸宁的思绪,陆攸宁看了一眼沈迟,随口问道:“你平日都起这么早吗?”
“不是。”
“那你今日为何也这么早?”
“睡不着。”
跟沈迟在一起,即使他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边,她都觉得安心。
就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只是单单站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
陆攸宁不想打破如今的这份和谐,所以才会对沈迟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她见过太多因为她的身份权势就往上扑的人,对着她阿谀奉承,殷勤到了极点,都想从她身上获得些什么。
沈迟不是这样的人,陆攸宁也不希望他是这样的人。
所以当沈迟有那样的出格举动后,陆攸宁说出了那些话。
不管沈迟有没有那些想法,她是在提醒他。
最重要的一点,陆攸宁不希望沈迟因为她的身份地位而想接近她。
没有了那些附加东西,她就是她。
她希望的是最纯粹的感情。
可是,她不懂沈迟的想法。
“今日是新年第一天,你有什么愿望?”
沈迟顿了下,看向陆攸宁。
“公主能帮我实现吗?”
“你倒是会找日子。”
这个日子,她如何能拒绝。
“先说说看。”
沈迟看着陆攸宁的侧脸,淡然一笑,
“希望公主平安顺遂,往后无忧。”
陆攸宁有些失神,随后也跟着笑了。
“你何时变得这么会讨好人了?”
沈迟勾起唇,浅笑:“被公主看出来了。”
沈迟怎么会说,这本就是他心中所想。
“那公主便满足我一个要求吧。”
“什么?”
“暂时还没想到。”
“若是你提些奇怪的要求,我如何能做到?”
“公主不敢了?”
“怎么会。”
“那我就当公主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