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光桌案上那半壶残酒之后，小厮没敢再给林风眠倒酒，席间所有人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林风眠笑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了乌斯曼的脸上。

他的头发金黄蜷曲，哪怕没有仰头望向天空，那对宝石般的眼睛也像盛着万里无云的苍穹般湛蓝纯粹。他的肤色是西夏人独有的白皙，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在举手投足间，他总是流露出一种优雅从容的贵族气质，这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恰似天然未经雕琢的玉。

倘若他不是西夏王子，她也没有爱上尉迟逸，说不定会心动，毕竟谁都好看的皮囊谁都喜欢。

林风眠装作微醺的样子踉踉跄跄来到他的桌案前，拎起他的酒壶就往嘴里倒酒，对父亲的呵斥置若罔闻。

两个小厮得了令想要搀她回望月楼，被她一脚踹到了旁边，她本来是想借喝酒毁掉自己的名声，顺带着断绝掉父亲的一些念想。

可越喝心里越痛快，喝罢乌斯曼的酒，她又喝了席间其他宾客的酒，最后连父亲案上的酒也喝光了。

这酒虽然不及烧刀子那般烈，但喝多了也是醉人的。

天地在旋转，桌案在旋转，连宾客们也都长了三四张脸。

林风眠快活极了，当几个家仆将她半搀半拽地带出宴厅时，迷迷糊糊的她伸手抓起了眼前的月光。

“林小姐。”

听到这句蹩脚的东莱语，林风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转过身一看，来人竟然是乌斯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