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渊忽的笑了,他在情绪正狂时急流勇退,让这个笑容显得阴险又狰狞。
“罪有应得……说得好,说的好,我也认为,有些偷梁换柱、冒名顶替之辈,是该罪有应得了。”
君长鸣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不自觉松开了手。
“代庄主,我的二哥,你知道么?每次我看到我们可爱的四弟为着踏雪山庄奔波操劳时,就倍感心疼。毕竟,从没有人告诉过他——这偌大的踏雪山庄,实际上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君长鸣甩开视线,不欲接话,“君晚还小,提这些事都太早,如今你勾结外敌证据确凿不可饶恕,今天晚上就随我去后山,在父亲和族老面前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君渊自顾自笑了笑,道:“交代自然可以,不过容我好心提醒一句,从早上到现在,你有见到我们的小弟吗?”
君长鸣回来后,第一时间将守在正龙厅的君晚劝回去休息,从早上忙活到现在,自然没有再见。这原本不算什么,但是君渊的神情睥睨又嘲弄,叫他打自心底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出去一个人调查黑掌人的据点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查到些什么啦。”
“你说什么!”君长鸣脸色大变,转身夺门而去。
“管他死活干什么?他又不是你亲弟弟。”
“你闭嘴!”原本已经踏出门的君长鸣杀了个回马枪,凛凛剑尖直指君渊的眉心:“不准碰他,不然我饶不了你。”
“呵,你这样又能护他到几时呢?”
君长鸣撤回剑,头也不回的冲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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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道里,十三举着火把,背着君晚缓慢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背上的人发出低低的呻/吟,迷蒙着醒转过来。
“呦,小少爷醒了,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十三……?”君晚揉了揉眼睛,茫然的望着周身的昏暗。“我们这是在哪儿,红姐呢?客栈呢?我怎么会晕过去了……”
“我没见到红不欺,我们俩从客栈地板的大洞掉下来,一直落到了这里。”
君晚清醒了一些,想下地,然而刚一动便一阵头晕目眩,后脑隐隐发木。十三欲笑不笑的把人往上抬了抬:“小少爷失血过多,还是乖乖趴着比较好。”
君晚没有逞强,老老实实缩在十三背上:“那些黑掌人呢?袭击我们的黑掌人?”
“掉下来时没见到,我猜多半正在到处搜找我们。”
“我们这是在哪?”
十三挠挠鼻子,“依我看,这里似乎是个废弃的地下城,就埋在客栈的正下方。”
“踏雪城的地下竟然有这么一座巨大的地下城?我从未听说。”
“瞧这腐蚀程度,是有相当的年头了。”十三把照明的火把举高,照出几米外坍塌的一堆废墟,仔细辨认,还可看的出上面砖砌的纹路。
君晚伸手摸了摸,没错,与地面上踏雪城如今的城墙一模一样。
“我好像有印象,我在藏书阁看过早年的县志,说踏雪城在建城前是一个叫做青平县的地方,因气候苦寒,甚少有人居住。好不容易有人来此建城,结果建好没多久,就遭遇了数十年不遇的大地震,城镇下沉,方圆百里都被夷为废墟。”
“如此说来,这些城墙应当就是那个时候的沉到地底的,只是这客栈老板故意选在在遗址上建楼,又布置出连接客栈的地下机关,踏雪山庄对此竟全然不知?”
君晚没什么底气道,“城中事务一向由二哥负责,只是二哥既得兼顾外面的武林事,又要操劳山庄和踏雪城,难免有顾全不周的地方,所以我才一直想为他分忧。”
“你倒是很为你二哥着想,兄弟情深。”
君晚抿了抿嘴:“……我一出生我娘就去世了,父亲身体不好,成年累月的不见人,所以从小是二哥把我一手带大。”
“你二哥是不错,不像你那个三哥,”十三顿了顿,才道:“明面上、私下里都处处针对雪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君晚平时甚少向家仆提及自己的身世,若是十二等人,也不会多嘴评论主人的家务事。就只有这十三,不知是不懂避讳还是不在乎避嫌,张口就来。
过了一会儿,君晚才道:“……三哥的确不喜欢我,当年我娘是因为生我而难产去世的,而我长得又特别像她,大抵因为这个原因吧。”
十三不置可否,好在也没继续再问,两人在昏暗中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块还算开阔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