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称呼的说明:女郎和女公子,现实里都是对女孩的称呼,不过在这里,我特指一下不用外嫁出去,留在家中当继承人或者传嗣女的女性。另外,有关书院学生之间的称呼,书生们通常会称呼同窗们为某某兄某某弟。但是我国古代,并没有女性科考的先例,所以称呼比较麻烦。同在书院离,叫某某姐姐某某妹妹显然是不可取的,因为在某些地方,某姐和某妹,也会表示对情人的称呼。所以我思考之后,还是决定从大师们那里找例子。比如在神雕侠侣中,李莫愁和小龙女是同门,小龙女的徒弟杨过,称呼李莫愁,叫的就是师伯。同样的,李莫愁的弟子,称呼小龙女,用的就是师叔。同样的例子还有先生这个词。先生是指那些学识渊博的人的称呼,不分性别。但是,这个例子只在民国才开始用在女性身上,因为在此之前,女性是不会被认定学识渊博的,因此这个称呼其实是对男性的称呼。后来女性的地位学识被承认,这个称呼才同样用在了女性身上。也就是说,当一部分女性的地位和学识被承认时,社会或者大环境内,会用他们原本通用的称呼称呼对方,这表示一种认同。而不会另外为女性造出一个新词来称呼。兄弟这个称呼,其实也是对彼此身份的一种认同。所以在文中,书院学生们对女性同窗的称呼,我也延用的以上的例子,用某兄某弟,特此说明。所以要是女主被称为夕贤弟或者夕兄台,不要惊慌,她没变性。 “公子,魏女郎来了。”季燕行刚刚回来没多久,就听见书童来报。 他想了想,说:“请她去风荷亭稍等片刻。” 书童依言退去。 季燕行换了身衣服,饮了一杯凉茶,这才拿起折扇,走了出去。 魏微微已经等了他好一会儿了,却不因他迟到生气,见他过来,反而关心地问:“季兄,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多谢魏贤弟关心。”青年笑容温和。 “你没事就好,子章兄也太过分了,他与旁人有了矛盾,怎么能无缘无故将你牵扯其中。”魏微微松了一口气,之后又不高兴地说:“本就是负心薄幸之人,此时却忽然又在意起了从前的婚约,简直可笑。” “宁子章与夕家女郎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季燕行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道:“今天子章忽然冲我发火,实在让人不明所以,我与夕女郎,分明面都没有见过。” “哼!宁韩雅此人实在是不知所谓。” “哦?” 季燕行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看着她等待下文。 魏微微脸一红,然后掩饰般轻咳一声,才说:“我也是听其他人那里说的,夕贤弟和宁子章曾有婚约,婚期就在明年。不过夕家探花忽然被罢了官,不是连功名都被去除了吗?那之后宁家就退了亲。自然,也不是没有给原因,给出的原因是宁子章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的家人十分顽固,直道宁家若不肯娶那女子进门,便只能让她去死了。宁家见那女子十分可怜,终究不忍害了一条人命,这才决定退了夕家的亲事,准备娶那位姑娘进门。” “难怪夕家会忽然送夕女郎到书院来。” “谁说不是呢?”魏微微呵呵一笑,说:“宁子章考了秀才,也只是机缘巧合,先生说过,以他如今的才学,明年会试若想下场,恐怕需要更加勤奋才是。可是据说,夕家女郎却是才华出众,是由山长亲自启蒙,读书也是夕探花亲自教的。明年怕是会乡试会试一起考,若到时候夕女郎中了进士,他却还是个秀才,那便好笑了。” 季燕行唇角含笑,没有说话。 魏微微噘了噘嘴,小声撒娇:“喂,你……会不会觉得我背后说人坏话不好?” “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青年笑着摇了摇头,说:“今天我糟了无妄之灾,累你替我担忧了。” “我心里,总是担忧你的。” “季兄,魏贤弟,原来你们再这里。” 正说话间,一名年轻书生走了过来,对季燕行说道:“季兄,山长请你去见他。” “山长?” 山长平日很忙,平白无事,是不会主动找学生闲聊的,尤其是跟山长不太喜欢的季燕行。 于是他站起来,问:“山长找我?可知是为了什么事?” “呃……”那青年迟疑地看了魏微微一眼,才说:“是宁韩雅受了伤,他们说之前你们两人有过争吵,子章兄是在争吵中受了伤的,山长便想叫你们过去,当面问清楚。” “受伤?宁子章受伤与季兄又有什么关系?季兄温文尔雅,从不与人口舌,分明是他自己无故生事,最后反而吴诬赖季兄。”季燕行自己都还没说话,魏微微就先炸了,她气呼呼地站起来,道:“季兄,我与你一起去见山长。” “不必,山长公正严明,只是叫我过去说清楚而已,必然不会冤枉无辜。” 话是这么说,但最后魏微微还是跟着去了。 两人见到山长时,发现宁韩雅做躺在藤椅上,一条托被架了起来,脚腕肿得老高。 季燕行很是诧异,他之前被宁韩雅拦住胡乱警告了一通,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争论了几句,但是根本没有动手,怎么一回头,对方就居然就成了残疾? “我说了不是打架,山长,我就是走路不小心,自己在台阶上扭了一下。”宁韩雅尴尬无比地向山长解释:“这事儿跟季燕行没关系,我自己扭了一下,刚开始也不疼,所以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 谁知道回去之后,却越来越疼,不过一会儿,脚脖子就肿起来了。 于是另一个好友便大呼小叫,以为自己被打了,这才闹到山长面前来。他虽然很厌恶季燕行这种到处哄骗女郎的人,但是身为一个正人君子,他并不会让对方承担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所以一见到山长,他就解释清楚了,可是山长根本不听,坚持要把人叫到一起,当面说清。 他可不想让人以为是自己故意告状,说以一见季燕行来,就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脚腕受伤,跟他没有关系。 不想山长却不理会他,同样也没有理会季燕行,直到夕雾也没请了过来,山长这才开口,说:“好了,夕雾,季燕行,宁韩雅三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山长发话,其他人只得离开。 临走前魏微微看了一眼季燕行,见他一点坦然,又想要宁韩雅没有准备诬陷人,心里的那点担忧,终于消散了。 “好了,现在人都到到齐了,你们谁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山长审视着三人,问:“谁先来?” 季燕行一脸温和无辜,知道轮不到自己开口,于是也就乖乖站着,没有第一个说话的打算。 夕雾看了看宁韩雅,又看了看虽然陌生,但是容貌英俊的季燕行,也很迷茫:“先生,您叫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你也不知道?那好,子章,你来说。” 宁韩雅委屈地哼哼两句,这才说明了前因后果:“我得知夕女郎来了书院,心中惭愧,想去看看她,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竟然打听季燕行这厮。我想着夕女郎一直养在深闺懵懂天真,怕是要被他给骗了,这才警告两句。此人跟从前一样敢做不但是当,我心中生气,与他发生了争吵,但是我的腿受伤,却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不得不说,宁韩雅此人,尽管天真软弱又喜欢自作多情,但到底还端着读书人的斯文,有一说一不屑撒谎。 就是对季燕行的敌意,太过明显了些。 山长看了他一眼,又看相夕雾:“你呢?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就是看他碍眼。宁公子当初来我家提亲,说的比唱的好好听,之后出尔反尔,又悔了婚,这原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互不来往就是。却不想自从我进了书院,他便日日到学堂门口作怪,装出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恶心人。我看着生气,就让他别在这装模作样,书院随便哪个同窗都比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谁晓得他回头就找别人的麻烦去了。” 再看看季燕行,果然高大帅气温文尔雅,脸也长得好看,在书生门中间,容易招人嫉恨也就可以理解。不过名草有主,自己应当保持距离。 山长听完之后,终于点头,说:“既然如此,季燕行便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宁子章,你应当跟他道歉。” 宁韩雅尽管不太情愿,但想到夕雾的确没有点名道姓,终究还是跟季燕行说了声对不住。 之后,山长才又跟他说:“子章,你是个软和孩子,虽然生性懦弱又行事冲动,但担忧夕雾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是有些事情,你必须明白,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们婚约已经解除,从今以后,便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关系。在书院,你们可以是同窗好友,以后科举入朝,也能是同榜同僚,但也仅此而已。婚约之事,不宜重新提起,因为这除了耽搁你和夕雾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更或许,你是食言忘义一次还不够,还想还得夕雾市场遭人非议?” “我……我……先生,我错了。”宁韩雅脸颊爆红,终于不得不承认错误:“怪我没有想得深远,又连累了夕女郎,我给他道歉,保证以后再不如此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山长摆摆手:“记住今天你说的话,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夕雾留下。” 宁韩雅这才羞愧万分地朝夕雾一揖而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季燕行见状,便伸出手去扶他。当着山长的面,宁韩雅也不好再敌视季燕行,于是只能接受他的帮助,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等他们离开之后,山长才对夕雾说道:“听说这些日子,你适应的还好。” “同窗们都很和蔼,先生们也很用心。” “那便好。”山长终于满意地点头,要知道他一辈子教了那么多学生,弟子也收了好几个,但这么多人中,还没有一个人像夕雾这样让他操心的。 “如果遇到什么事,你实在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便来问我。遇到大事,更不能自己做主,知道了么?尤其是祸从口出,比如这次,一不小心就牵连了其他人,实在不可取。” “我知道了先生,你跟哥哥像当怪物一样防着我,也不知道要防到什么时候。” “你这孩子,我们还能害你不成?你天生与旁人不同,必要小心谨慎,不能被发现端倪……” “先生……” “好了,我知道你烦。”山长叹一口气:“我老了,也不知道能看顾你到几时,幸亏还有你哥……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回去吧,好好读书,读书方能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