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4 章(2 / 2)美人诱君首页

“谁!”伴随着一声爆喝,寒光一闪而过,巴掌长的匕首擦过她脸庞,钉入脑后的木板中,耳旁一缕青丝悠悠飘下。

盛郦虽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知道一定是白得发青了。那钉入木板的匕首还在微微颤抖,壮汉已经快步过来,刀尖挑向暗处,沉声道:“想活命就滚出来。”

她跌坐在地上,心口猛跳,攥紧了手中的小瓦罐,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乱腾腾的脚步声,踏在木质甲板上分外明显。几个小厮家丁的声音嚷道:“二爷!”

定国公府二爷的声音传来:“放船,请舅老爷上来!”

“得令!”听着声音,似乎正在放绳下去,有几个熟识水性的家丁已经在身上缚好绳子,准备牵绳下船。

而这厨房之中,刀尖几乎都要刺到盛郦额上,电光火石之间,她终于想起眼前这人是谁,紧张唤道:“杨尚叔叔!”

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从阴影中站起来,杨尚并未因她是个小女孩儿放松警惕,仍然定定地盯她,手中的刀往后收了两分,低声道:“你是谁?”

不怪他如此小心谨慎,只因他和七爷一路北上,不知被多少波刺客暗杀,何况七爷今早才受了重伤。七爷肩负重任,杨尚一路跟随,出不得半点纰漏。在这天下大乱的当头,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敌人,即使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

盛郦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灰,小声叫道:“杨尚叔叔,我是盛家四姑娘呀,七叔、七叔是不是在船上!”

她全身的血几乎都涌到一处,刺得她手脚发麻,甚至微微口吃。杨尚是陆临江的贴身侍卫,有陆临江在的地方,一定有他跟随。

杨尚冷静地审视着眼前的小姑娘,见她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在回忆中搜索一番,靠着那双眼睛勉强认出这人似乎是从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盛家姑娘。他稍稍放松警惕,不再用刀尖指着人,但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道:“盛姑娘怎的在此?”

甲板上的声音不断,盛郦这才隐隐约约听到“舅老爷”几字,蒙尘的回忆突然露出本来面目,她因有可能遇上陆临江而激动得微微泛红的脸迅速白了下去,也不顾杨尚还有些冷淡的态度,一下子捉住他的小臂,叫道:“杨尚叔叔,不能让他们停船!”

杨尚耳力过人,自然也早就听到要停船的消息,知道是国公府的舅老爷一家从后匆匆赶来,想搭船一同南下。虽然南下途中不便停船,但舅老爷是老太君的弟弟,国公府众人自然没有弃亲戚于不顾的道理,杨尚也就并未在意。

手臂被这小姑娘拽住,杨尚还是铁塔般地立在原地,动也未动,只道:“为何不可停船?”

盛郦被回忆中的惨状惊得满脸苍白,见拽他不动,尖叫道:“那不是舅爷爷!”说罢,她甩开杨尚,转身匆匆往外跑去。

甲板上人来人往,全是国公府的家丁小厮。盛郦猫着腰在中横冲直撞,心中不断念叨;“快点,再快点!”

终于跌跌撞撞地冲到甲板右侧,见到季二爷迎风而立,正指挥着两三个水手下船,忍不住高声叫道:“二舅舅,别让他们下去!”

可时间已经来不及,那腰间紧紧绑着小儿手腕粗的麻绳的水手手脚灵活,已经抓着绳子荡了下去,只剩一群人回头或怪异或不解地看着她。

盛郦顾不得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去,冲着季二爷急道:“二舅舅,他们不是舅爷爷!舅爷爷一家已经死在京城了!”

此语一出,无异于石破天惊!然甲板上风大,下面小船上的人并未听到她的话,只乐呵呵地准备上船。

季二爷抚须的手微微一顿,严肃道:“四娘从哪里学来的话?二舅舅可是亲眼瞧见你福临叔叔和舅老爷的,不会有错。”福临是舅老爷的长子,虽是黑灯瞎火风大浪高,但季寻春与他相识多年,绝不会认错。

盛郦听了他这信誓旦旦又游刃有余的话,一时也不禁愣在原地。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不,绝不会!当年季家误把贼人当成舅老爷一家,放人上船,结果贼人大开杀戒,血流成河,直把甲板都染得鲜红。她不敢出去,只抱着妹妹缩在床底,整晚听着那惨叫哀嚎声,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怎么可能记错!

就算福临叔叔躲过一劫,但舅爷爷确确实实死在京城了,船上的舅爷爷绝对有古怪!

当日船上的惨状几乎又在眼前浮现,她手脚冰凉,不知从何处生出来勇气,竟一把抽出身旁一护卫的佩剑,狠狠砍在船舷的麻绳上,叫道:“舅爷爷一家已经死了!”

季二爷本就不愿和一个小孩儿痴缠,见她如此行事,本儒雅随和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冲身边人怒道:“简直是胡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表小姐给拉下去!”

盛郦一时忘了自己还只是十三四岁小姑娘的身子,那剑剁在麻绳上,非但没有把麻绳斩断,反而震得她虎口发麻。立马有人上前来要把她拉下去。

双臂被人粗鲁地反剪身后,盛郦挣扎不开,带着点哭腔喊道:“二舅舅,你相信我,我亲眼看见舅爷爷一家被鞑靼……”

“住手!”身后突然传来沉稳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