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墟山主峰上阳峰
洛凡被上千临墟弟子团团围着,踏上去上阳峰正殿的石阶时,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这条路很熟悉,熟悉到,他似乎走过无数回。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都仿佛在他脑海里走马观花般一一闪过。
他曾经…是临墟的人。
可他为何会堕仙成魔?
洛凡眼里涌出一丝清明,一股执念在他脑中扎了根,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半晌后,那一丝清明又被血红湮没。
洛凡抬眼看着上阳峰正殿。
上阳峰作为临墟山主峰,比周围所有的仙峰都要高耸,它巍然屹立在群峰正中,从洛凡的位置看上去,只能看见高耸入云似是矗立在云端的白玉宫峨。
“掌门师尊,魔头千岁忧已带到。”秦钰站在上首最高的石阶上。
从洛凡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微垂着首,背脊却挺得笔直。
洛凡站定,在他右手方下侧是紧跟着他的宁徵。
“师尊,若是一会儿他们真拿出证据,徒儿也是信师尊的。”宁徵适时表着忠心。
可他盲目的信任,却让洛凡心沉了下去。
洛凡没回头,只轻声说:“为师心中深感宽慰。”
宁徵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因为洛凡已经迈步继续向着石阶而上了。
“萧舒逸,想要问本君的罪,你不出面,他们也配?”
不屑的语气,令在场所有的临墟弟子面红耳赤,怒目而视。
可他们没有掌门的口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论过了多少年,师叔这脾性还是没有一点改变,倒是师侄的不是了,秦钰,还不快把人请进来。”萧舒逸低低的笑声由远及近,但洛凡还是能听出,他将那个请字咬得极重。
“魔君,请吧。”秦钰沉着脸,面色却是如常,他侧过身让开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洛凡微一挑眉,眼里带着戏谑,拾阶而上。
他没有叫宁徵跟上,因为他很清楚,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而来的局,这个局没有将宁徵牵扯进来,所以他也并不打算再将宁徵带进去。
于是,在宁徵准备抬步跟上时,才发现,自己竟迈不出一步来,他被施了定身咒,等洛凡彻底进了上阳峰正殿后,定身咒才被自动解除。
“师尊!”宁徵瞪大眼,目眦欲裂,心里同时后怕起来。
“别叫了,那大魔头怎么可能无罪,他杀了那么多人,无论哪一条,都够他死一百次的。”
“不过还真是可笑,仙魔本就不两立,他竟来自投罗网,哎,说不定,就是你的功劳,好歹你曾经也是咱临墟的弟子,若今日绞杀千岁忧成功,宁徵,你小子功不可没啊。”
有人嘲讽他,也有人戏谑的拍上他的肩头,宁徵自始至终都抿着唇没有再说话,视线却始终紧盯着殿门的方向。
“宁徵,是你!你居然还有脸回临墟。”石阶下响起一声惊呼。
宁徵眸子一动,回首看去,就见司妍提着裙摆迈上石阶。
“司妍师妹。”宁徵心中愧疚难当,挣扎半晌也只叫了声师妹,他垂下眸,将自责心虚都掩下。
“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千岁忧杀害的我爹爹。”司妍很快来到宁徵的跟前,她紧攥着宁徵的右手手臂,指节都已泛青。
宁徵低垂着眉眼,仿佛已经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痛楚,半晌也不发一言。
他的沉默,就像是默认了洛凡的罪名一般。
司妍恍惚着松开手,忙后退几步,就要继续往上阳峰正殿而去。
“你进去作甚?”宁徵有了反应,抬首看向司妍,蹙眉不解道。
司妍闻言顿住脚,回身看他,冷冷道:“他杀了我爹,杀了我师兄师弟,你说我是去做什么?自然是手刃仇敌。”
宁徵瞳色有轻微的变化,闻得此言,脸上的表情竟变得诡异起来,只可惜,司妍走得太快,并未来得及发现。
司妍其实不是去手刃洛凡的,而是作为证人,前来指认洛凡这个杀人凶手。
只是,令司妍感到意外的是,洛凡竟会是她的救命恩人。
司妍将洛凡的脸记到了心底,因为那天是洛凡出手救的他,但她万万没想到,洛凡竟然就是千岁忧。
她本来没有见过杀害师兄师弟的凶手,那些人死了,她心中甚至是快意的,她不止一次觉得自己的心理已经扭曲了。
可当有人说,只要将这事嫁祸到洛凡头上,谁也不会怀疑她。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可她万万没想到,洛凡竟然就是千岁忧。
“司妍,告诉众人,你是亲眼见着千岁忧杀害的上青峰弟子。”坐在上首的萧舒逸不怒自威,视线却一直落在洛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