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重重的哼了一声,跺了跺脚,追上去。
穿过那道挂着上书“低等下人与狗不准入内”告示木牌的月门,徐良进入杨府家眷专属的内院花园,远远地就看到荷花池畔的游廊尽头那座凉亭灯火通明,凭栏独坐的红衣女子宛如一具剪影,婀娜身姿,窈窕曲线,一览无遗。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徐良心中有感触,下意识吟念出口。
后面尾随而来的绿梅没有听清楚,见到徐良突然伫足停下,嘴里一阵碎碎念,以后徐良在心虚胆怯,便冷声催促:“快走,磨磨蹭蹭的,故意让小姐多等?小心你身子骨要吃苦头!”
徐良回过神来,扭头瞟了一眼得意忘形的绿梅,淡淡地道:“真是对牛弹琴,扫兴!”
绿梅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神色不善地道:“你再对我不客气,我必让你吃苦头!”
徐良嗤之以鼻,懒得跟这个小心眼的婢女计较,迈步走向春秋亭。
绿梅狠狠地刮了一眼徐良的后背,才踩着小碎步追上去,加快速度越过徐良,先行走进春秋亭,跟杨府那位小姐禀报。
徐良故意在春秋亭外的廊道上伫足一会,等到杨晴转头看过来,才恭敬地走进去。
“小姐。”徐良躬身行礼。
杨晴嗯了一声,神色平静,看不出她的内心活动。
她很美,却不是清新脱俗的那种美,而是多了一股英气,在她的身上,既有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礼,优雅知性,又有小家碧玉的温婉如玉,小鸟依人,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逼飒爽英气。
在徐良的心中,杨晴就是一个“多类型角色综合体”,集“御姐”、“女王”、“萝莉”以及“邻家女孩”等特点于一身,矛盾得像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此时,杨晴没说话,他也没吭声,杵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杨晴抬头,扫了一眼徐良的右脸,那里隐约可见浅红指痕,想到这些日子来,眼前这个奴才发光发热数次建功,她心里就闪过一丝不忍,这样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要说她会心生愧疚,那绝对没有。
在这个世界,别说主人家出手打自家奴才,就是杀了也再正常不过。
奴才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家主人的,包括性命!
“关于落入山贼手中的那批珍贵药材,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杨晴开口,声音略带磁性,很好听,不过,此时的语气更像是命令。
徐良心里冷笑,还来?小爷可不想再吃耳光子。
“小的才疏学浅,鼠目寸光,不敢在小姐面前班门弄斧。”他诚惶诚恐地应付,心里头却是另一番景象。
现在知道小爷的好了?现在知道求贤若渴了?哼,小爷有脾气!
“你是在指桑骂槐,埋怨我白天不听你之言?”杨晴语气冷漠下来,身上散发一股威严。
徐良心里一咯噔,妈的,这母老虎真可怕!说变脸就变脸了,呵,女人!
脸上急忙越加诚恐,口是心非道:“小的不敢,小的白天那番话,完全是胡编乱造,是小的该死,对小姐冒犯不敬,请小姐责罚。”
杨晴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我要你何用?赶出家门算了。”
徐良心里大喜,好啊好啊,快把我赶走吧,小爷巴不得逃出你的魔爪,另择明主,哈哈,到时候,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小爷才不稀罕呆在这里哩。
杨晴瞟了一眼表里不一的徐良,嘴角闪过一抹冷笑,道:“赶出家门太便宜你,毕竟杨府养了你这么久,你的命都是杨府的,我看,还是打杀算了,也好让府上那些好吃懒做的下人警醒,滥竽充数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徐良心里此刻有万头羊驼奔腾而过,靠,要不要这么绝情?
不说以前那个好吃懒做的死鬼,起码这六十三天来,小爷都在为杨家鞠躬尽瘁,抛头颅洒热血好吧,现在这算什么,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啊!
杨晴的声音再次响起,透着杀意,“你想死呢?还是想死呢?”
徐良一边心里问候杨家祖宗,一边脸上堆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道:“小姐饶命,小的不想死,小的方才突然想到一计,应该可以对付那些可恶的山贼。”
杨晴神色揶揄,“哦,是么?你倒是急中生智嘛!”
徐良干笑。
杨晴道:“说吧,有何妙计?”
徐良故作沉吟,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组织语言。
站在杨晴身边的绿梅见状,顿时撇嘴,露出一脸的不屑,那样子像是在说,看你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