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人忽然又停下,她差点撞他背上,幸好关键时候平衡了身子。
“?”
男子回头给她一本册子:“差点忘了给你。”
秦沐淼好奇地翻开自己手上这本册子,待一翻开,这册子直接飞入了她的额心中,所有的内容都在她脑海中浮现。
最开始是一副地图,密密麻麻地记载了仁和殿的各处地方,然后便是她的住处,以及三餐要去哪里吃。
原来这里也有集中的食堂和宿舍。
这上面还显示她隶属于八殿,专为犯了小错的仙人所设置。
她奇怪:“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仙人。”
“你也去不了七殿,那里的人族个个心狠手辣,每日要承受雷击,你还不到这地步。”
“噢。”
一路上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或在扫地,或在挑水,见到她这么一个陌生人都很好奇,但不曾过来询问,看来这里管得还挺严。
只是,这里若都是仙人,那他们为何不用灵力?
带着这个疑问,秦沐淼走到了八殿大门口,沉重的紫檀门雄伟华丽,上头的金丝牌匾写着八殿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门的最中间有两个铁环,前面的男子抓住其中一个,敲了敲这门。
“谁?”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双手交于腹部的女子走出来,仪态端庄,袍子上的金线才蜿蜒到腰部,面容尚且年轻,可鬓间生了几缕华发。
她的眼睛有三角之势,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有些唬人。
男子:“是我。”
“原来是丁管事。”
不知是不是秦沐淼的错觉,她觉得这女子的语气有点不对劲。
丁管事与那女子密语了一番,那女子看她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那女子上下打量她片刻,转身道:“跟我来吧。”
到了一个房间,她给了她一把钥匙,“你就在这儿睡。”
接着没有她询问的余地,她自顾自道:“我是刘管事,每个殿都有自己的专属管事,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我要先跟你说的是八殿围墙的那一边不要去,那边关的都是男犯人,五殿以上的那些宫殿也不要去,那边关的都是些恶徒。”
说着,她在她额头点了一下,解释:“每个犯人在这里都会被封印灵力,好了,等下收拾好后,你就去最西边的那个筒子楼干活,地图上有,这是八殿的惩罚方式。”
“然后,”她扫了一眼秦沐淼,又道,“那筒子楼你千万不要上去,只要在下面照顾那些花花草草就行,照顾不好就会受到格外的惩罚。”
“好的。”
秦沐淼点了点头,这位刘管事看起来面冷心热,应该是个和善之人,她朝她微微一笑,走进房间。
另一个女子偷偷从她旁边那间屋子出来了,瞟了一眼秦沐淼进去的背影,走到刘管事的面前,不满道:“管事,她一个新来的怎么可以去干这么轻松的活计?还可以住单间!”
前面她没注意听,可听到只要照顾花花草草,她就坐不住了,凭什么,她来了这么久,才可以住上单间的!
“你懂什么,”刘管事冷漠地扫她一眼,“人各有人的造化,别以为你可以住上单间了就以放肆。”
那三角眼露出的眼白多,看得人心里发毛,声调到了最后沉了下去,暗含威胁之意。
她古怪一笑:“她去的可是筒子楼,你敢去?”
顿时,那嚷嚷的女子慌张地垂下眼,不敢再多言。
刘管事见她害怕,也不再为难她:“筒子楼里住着什么人,你没到处乱说吧?”
“肯定的!”她忙不迭答应,心里叫苦不迭,谁让她改不了偷听的毛病,有次竟然偷听到了刘管事说筒子楼里住着罚神,还被刘管事发现自己在偷听了,事后遭了雷刑,此事才作罢。
唉,她再也不想偷听了。
秦沐淼轻轻地推开木门,里面是一间大概二十平米的房间,不算很大,但是胜在干净整洁。
床被摆在了左上角,右上角是梳妆台还有衣柜。这生活条件已经比她想象中的好很多了,她以为她会住大通铺,要和十几,二十几个人挤在一起。
上前打开衣柜,里面是四件一模一样的装束,全是简单的淡黄色罗裙。
房间里还有一大缸子水还有一小炉灶,秦沐淼费力地烧了水,把自己的血腥味全洗干净,换上罗裙。
以后这里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了,她舒出口气,退出来,关上门,锁上锁后,朝地图的最西边走去。
那里有些远,灵力被封闭以后,她只能靠自己的双脚。难怪她一路上见到的那些人,全都是用扫把亲力亲为地干活。
如果接下来的生活一直像现在这样平淡的话,她很满意。前世她活得太累,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她小小年纪就要撑起家族大业,还要防备家族的那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亲戚。
如果给她机会,她会选择闲适平淡地过完这一生。
*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筒子楼矗立在那里,上面爬满了藤蔓,但因为现在并不是开花的季节,她看不出来那些藤蔓是什么植物。
但绿油油的藤蔓大面积地攀附上筒子楼,看上去很像欧洲中世纪那些吸血鬼庄园。
再离近一点那筒子楼,发现其竟被高而厚重的围墙紧紧围住。
围墙下只有一个小门,开了一条缝。
好奇的秦沐淼从那条细缝中往围墙里面探去,才发现其实这片地方很大。鲜艳的花朵杂乱盛开,野草也在肆意生长,可以看出有段时间没人照顾了。
筒子楼的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屋,既然刘管事说的是不可以进筒子楼,但旁边的小木屋应该可以进去看一看吧。
她顺着歪歪斜斜的土路走进那个小木屋里,里面是一些种花园时要用到的器具,桌子上还有一些花的种子,旁边摆着一本泛黄的书,她翻开看,都是些怎么种花的知识。
她以前没怎么种过花,但按着这本书的话,应该也能勉勉强强照顾好这个小花园。
手握着一把锄头和一个浇壶,秦沐淼走了出去。
园子里新来了一个人,惊动了筒子楼的主人。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户的一缕光线照射进来,可以勾勒出房间内物什的大概形状。
有桌子,有床,可大部分的都是些被规规矩矩码在地上的一些很精密的仪器,有些由木做成,有些由金属做成。
听到下面的动静,床上的人动了动,缓慢地下床,走到窗边,往下面看去。
视线里,一个小小的人蹲在地上挖土。
阳光只能照射在他的下巴,上半张脸都被阴影隐了去。只能见那下巴精致,颌线流畅,上面薄唇微抿,唇色浅淡,有种生人勿近的意味。
在窗边站了会儿,他一言不发,挪动身子,又躺在了床上。
像是对新来的人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