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迈出一步的郭春芽立刻停下脚步,乖乖地喊一声:“爹。”
叶竹顺着她的目光,便看到一位年约四十多岁,中等个子,脸颊凹陷的中年汉子杵着拐杖慢慢走过来,当即叫道:“郭伯伯好。”
郭良咳了好一会儿,才道:“是小竹姐妹俩啊。小竹如今看来是大好了,也是三江兄弟和弟妹在泉下保佑。”
叶竹笑笑不说话。
郭良回忆道:“二十年前你们爹十岁不到,逃难路上我和你们爹就认识了,一路逃到大旺村做了邻居。以后你们没事来我家找你们春芽姐玩。”
又咳嗽两声,对郭春芽说:“春芽,年底了,药铺过年不开门,明天去镇上多开几副药。”
说完不等郭春芽回话,他又杵着拐杖回屋了。
郭春芽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高氏:“娘,爹说多开几副药,可是就算下午我找钱叔结账,钱也不够啊?”
高氏却道:“你让你钱叔把年前的账一把先给了你,不过就提前几天,你按时交货就是了。最近忽冷忽热的,你爹他身体不大舒服,可得多买几副药备着。”
叶小草懵懵懂懂,叶竹又有什么不懂的?不过是郭良夫妻唱双簧,不乐意郭春芽分生意给她罢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郭家又不欠她的,而且郭春芽是好心,她也不能怪人家。
叶竹主动挽住表情尴尬的郭春芽的胳膊,语气一如往常:“春芽小姐姐,我今天借你的光来凑凑热闹,在家就我和小草说话,别提多冷清了。”
郭家人口不多,但是院落宽敞,房屋很多,十几口人住下都绰绰有余,而且他家房屋都是砖瓦房,虽然随处可见修葺的痕迹,但已经比大旺村多数人家排场得多。
这点从郭春芽一个人能独占西面两间房就能看出来。
此时郭春芽卧房隔壁屋子坐满了人,叶竹进去在门外就听里头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十分热闹,等她进去了,里头瞬间就安静了。
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叶竹,叶竹手放在自己脸上,道:“我知道我长得好,可你们这样看着我,还真怪不好意思的。”
李金葵等人齐齐:“= =!”
“哈哈哈哈哈……我头一次见这么夸自己的。”屋里脸最圆润,白白胖胖,长得最喜庆的小姑娘,右手还握着一把瓜子,她笑得最大声,眼睛都笑没了。
郭春芽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主动介绍道:“小竹你不记得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小葵小枣你见过了,这是钱喜妞……”
钱喜妞就是笑得很大声的那一个。
“……这是丁喜冬。”
丁喜冬同样是圆圆脸,但比喜妞瘦一些,黑一些,眼神也更凌厉些。
“……这是胡小芸”
胡小芸个子略矮些,长相普通,但一双眼睛很亮,笑着朝叶竹打招呼的同时手里的活儿都没落下,一看就是个爽利人。
“这是叶竹,你们都认识的。”
其他几人都和叶竹打招呼,只有丁喜冬不冷不热地打量她一眼,然后道:“你不是最喜欢天天跟着李白露王香她们吗?咋突然混进咱们这儿了?”
叶竹正想找人散布李白露和王香的八卦,丁喜冬所问的问题就如同困了有人送枕头,问到她心坎上了。
丁喜冬等叶竹回答问题,却见叶竹眼睛一亮,丝毫不见外地坐在她旁边,稍作酝酿,便道:“铁子,你是不知道,我内心苦啊……”
接下来的一刻钟,叶竹祥林嫂附体,一五一十讲故事,口若悬河秀口才,将那李白露如何佛口蛇心陷害于她,王香如何忘恩负义甘做帮凶,事情如何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峰回路转,都详尽无比地说了出来。
“……所以铁子,你说这样的人,我傻了才会跟她做朋友。”
李金葵今日又听了一版加工润色过的故事,比昨日听到的还要精彩,不由竖日大拇指,“你可以去说书了!”
只有钱喜妞关注点与旁人不同,问:“小竹,铁子是啥意思?”
“铁,坚硬的意思,说明我们关系铁,牢固,也就是我在套近乎的意思。”
这下连丁喜冬都忍不住,全都“噗嗤”一声笑了。
笑完丁喜冬道:“李白露我不知道,但是你说王香干这种事我是信的,他们王家就没几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