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哪儿能跟您比,要是祁总瞧上她,那就是,”霞姨不动声色的朝外边瞧了一眼,“眼睛害了病,猪油蒙了心。您要相貌有相貌,人又好,我这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一个有你这样漂亮的好姑娘,那种野路子妖精多脏啊,祁总他多骄傲的人啊,瞧不上!”霞姨拍着大腿,加重语气。“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骗个混混,骗个老色鬼还差不多,祁总这样的人,有您这样的老婆不能上她洋鬼子的当。你不相信什么,也总得相信祁总他不能是个什么死猫烂耗子都能要的人,……”
霞姨劝着,苏以就安静的躺着。从愤怒到悲伤到感受到疼痛,到质问林未整件事的原委,质问她为什么连这种事也能瞒着她,到此刻安静的听霞姨说话。她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被血染红的病服也已经换掉了。
她神色淡然,像是听进去了霞姨的话,但心里头想的只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怎么能有这样的事!
一个小时以前,秦楠出现以前,她大概还是幸福的,她哄着自己,祁樾舟只是被事情绊住了,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都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安全,当然不会是简单的事。
但一个小时后的此刻,她的幸福突然就垮了,生活突然就塌了。她愿意百分百信任的人怎么突然就变的像不认识了,不值得信任了?
祁樾舟不过来,她想过一百种可能,可是万万没有过这样的预见,一点也没有。事情怎么会到这种地步的?他们明明很好,他们明明相处的很好,就在出事以前,昨天上午,大白天的他们甚至还差点……
在出门去老爷子那边之前,收拾妥当,衣帽间里祁樾舟捧着她的脸夸漂亮,捏着她的下巴要接吻,她手指挡住拒绝他:“有口红。”
祁樾舟便扣着她的腰,坏坏的用身体抵着她退到了妆台前,抽了张湿纸巾一点点在她唇肉上擦过,擦去了她刚画好的口红,再附上来的便是他炙热的双唇。
吻越发的过火,她不断提醒他时间不够了,拒绝他,他却不放,她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到一通电话打来,他才罢手。
她简直又尴尬又后怕,要真是做了什么,她是怎么也没办法立刻若无其事的出去面对那么多人的,想想都要命。
昨天上午的这件事情夹缠在许许多多的事里晃过脑际时,苏以心上甚至还会飘出一丝羞怯,但是更多的是恐惧,更多的是悲伤,是不可置信,是愤怒,迷茫,不知所措。
明明一切都再好不过,为什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霞姨在用她仅有的口才与逻辑,拼命让苏以信服,直到祁樾舟因为霞姨打到阿森那里的一通电话,出现在病房里。
祁樾舟出现,林未将病床床头升高了,苏以就斜靠在了床头。有了刚才的休憩,她已经有了强撑着精神的力量,她便强撑着。
祁樾舟高高的站在病房里,西装深沉,浑身的寒气直压过了这越来越冷的天气。
“是,是亲家夫人来过,是亲家夫人……”先前还侃侃而谈、拍胸脯劝和的姨霞,说祁樾舟害眼病,说他猪油蒙心,这下见了人,见了这个浑身黑沉沉,西装革履,带着一帮西装革履男人的祁樾舟,她立刻像换了个人,背脊也伛了几分。
祁樾舟淡淡的睃了霞姨一眼,“出去吧。”
其他人也自觉,全都出去了,包括用眼睛剜了祁樾舟千万遍的林未。
带着起居厅的病房很宽敞,人走光了,安静,只剩了祁樾舟与苏以两个人静默相对。祁樾舟如往常一样依旧西装笔挺,英俊贵气,不一样的是眼脸下多了一道似乎因睡眠不足而引发的青紫。
“所以,你是信了。”祁樾舟突然开口说话。
“所以,你不来就是因为这个。”苏以忍不住的反唇相讥。愤怒激发了她的本能,就算是面对她明明爱的发狂的人,又也许正因为她爱他爱的发狂,却突然一瞬之间就成了这样,更是激的她无法理智。
“不是。”祁樾舟沉声道。
“我现在是不是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祁樾舟眉毛皱起来。
“我是不是傻到家了。人家寻的是这种仇,我也冲出来挡。你看着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苏以古怪的扯了扯唇笑,“在场的人都听到那个男人骂你的话了吧?说你占了他的女人,他们听了这种话,是会先吃惊还有这种事,还是会先嘲笑我?”
“别说了,”
“之前人家淋雨耍苦肉计的时候我还同情过呢……”
“我叫你别说了!”祁樾舟几步到病床边,带着扑面的寒气,一把握了苏以的手腕,“想要解释,想搞清楚怎么会事,我会让你满意。如果只想吵架,不讲道理,我就等你冷静了再过来。”
俩人咫尺相对,苏以眼眶腥红,她肩膀痛的麻木,心痛的麻木,祁樾舟紧握着她细瘦的手腕,“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没有就是没有!我祁樾舟真是想要一个女人,还用不着这么麻烦。但是没有!你不该这么对我,知道吗?好好想想,是等着我拿证据给你看,还是现在就跟我要死要活,无缘无故的跟我闹,跟我撕破脸皮,等以后再发现原来我是无辜的,原来我也是受害者,到那个时候你又要怎么面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