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歌跑进教室,声音急迫:“不好了,周晋丢表的事七班班主任知道了,直接把这件事捅到了德育处。刚才付老师来教室找李然,让他赶紧去德育处。李然的妈妈知道这件事了。”
一中校规明确规定不可以偷窃,这是很严重的指控。
李然讷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目无光。
江栩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走,我陪你去。”
李欣反复跟七班班主任刑老师解释:“李然不会拿的,我跟您保证,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一见到李然,李欣立刻拉住他的手,“儿子,你跟妈妈说实话,寝室同学的手表是不是你拿的?”
见妈妈这么着急,李然紧忙回答:“不是,我没拿,您血压高,天气热,先别急。”
周晋看到江栩,慢慢走到江栩身边:“怎么?这你朋友?如果是的话就算了,一块表而已,没多钱。”
“用不着。”江栩没搭理周晋,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同时出示了证据。
邢老师不相信江栩的说辞:“等我叫一下412寝室其他人。”
江栩:“你早该把他们寝室所有人都叫来,而不是单单针对李然一个人。”
跟他们预料的差不多,李泰,红猴儿看过照片以后,没咬定张清源,只是低着头。
张清源矢口否认:“不是我。我没有这样的帽子。”
李然气到颤抖:“这个帽子明明是你的,出去玩你戴过很多次,你为什么否认?他们在寝室明里暗里逼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你一次也没站出来!”
“颜色像,款式不一样。我家又不穷,我为什么要偷东西?”张清源理直气壮。
江栩注意到从刚刚开始,谢淮一直在看手机,偶尔回消息。
两边的争执进入白热化,付老师帮着李然说话,邢老师步步紧逼。
李欣开始悄悄抹眼泪。
激烈的争执引起了校长的注意,杜校长听了事情经过以后,沉吟了一会儿:“这件事性质恶劣,涉案金额比较大,我们必须报警。”
谢淮:“等一下。”
杜校长阴云密布的面容看到说话的人是谢淮以后,舒展了一些:“谢淮同学,你有什么要说的?”
“校长,您请看,这是我同学刚刚发过来的截图,来自张清源同学的朋友圈,其中一张是他带着跟监控里面一样的帽子在吃火锅。”
谢淮滑动手机:“二奢店刚刚发过来的,张清源卖表的店铺底单。”
白纸黑字,表的款式,收款人姓名,写得清清楚楚的。
杜校长看了一眼,把手机给邢老师看,怒不可遏:“邢老师,你看看你班同学做的好事,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教学任眉心皱成山,继续批评:“邢老师,出了这种事,难道不应该现在班级内部保密处理吗?”
邢老师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对着张清源大骂:“张清源!你马上给你家长打电话,限他们在一小时之内赶过来,否则立刻报警处理。”
张清源恶狠狠地瞪着江栩,李然,谢淮等人。
天边再次晴转阴,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雨雾蒙蒙,天空灰白。
张清源父亲在雨中扇了他一个响亮嘴巴,不少同学从窗户那里看到了。
刚出办公室,李欣当场给江栩跟谢淮鞠了个躬:“两位同学,今天谢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儿子这件事指不定发展成什么样。”
李欣一个单身母亲在社会上艰难打拼这么多年,深知如今的人可谓无利不起早。
他们没钱没势在哪都没有话语权,只能被人欺负。
江栩他们不惜得罪别人帮李然主持公道,她感激万分,不停地道谢。
“李然,快扶起阿姨。阿姨你不用谢了,既然是同班同学,遇到这种事理所应当站出来。”江栩不太会处理这种场面,他看了一眼谢淮,期盼他能处理一下。
可是,谢淮的模样怪怪的,以往的他的状态松散疏离,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此刻,谢淮眉心拧着,眼神放空,好像在回忆什么。他垂下的拳头紧握着,指节发青,应该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谢淮。”江栩叫他。
谢淮没回应。
“你怎么了?”江栩拉了下谢淮胳膊:“谢淮,你想什么呢?”
谢淮嘴唇动了动:“没什么。”
江栩跟李欣说了好几遍不用谢了,才说服李然先送李欣回家休息。
江栩拍了下谢淮肩膀:“班长,走了。”
手腕忽然被谢淮握住,谢淮眼神晦暗莫测,喃喃地说:“江栩,这不是你第一次帮助别人。”
不是他第一次帮助弱小。
没什么比看着父母低三下四却无能为力更让人感到绝望。
被很大的力气拉扯着,江栩后背靠在墙上,谢淮收紧拉住他的手,额头轻轻抵在江栩的肩膀:“我头晕,让我靠一下,行吗?”
他们的位置处于走廊的角落,谢淮的头搁在江栩肩膀。江栩鼻尖盈着浅浅的竹香。
江栩侧头,这个角度看过去谢淮的脸清俊英挺,模样有些累。
为了这件事,整个中午谢淮也在忙,头晕可能是午饭吃晚了低血糖造成的。
江栩:“你中午没吃饭?”
“没吃。”谢淮起身,后背靠在墙上,仿佛刚刚只是头疼需要靠一下,“去吃个饭?”
食堂靠窗户的角落,一个很高的男生顶着一头红色头发,手指夹着烟闪着猩红的火光,他正在窗边吞云吐雾。
窦城看到了谢淮,从一进门开始给同行的人拉椅子。
窦城把手里的烟卷熄灭,走向刚洗完手出来的谢淮。
谢淮抬了下眼皮:“躲到这里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