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天黑透了,方老太才回来。
她步履匆匆,又拿回来了一块腊肉挂在窗边,特意嘱咐姜苑几人:“马上就是我们村里祭祀举行的日子了,最近大家都在忙这些,你们这些外乡人可不要乱跑啊,要是犯了忌讳,我可不帮你们。”
“祭祀?”姜苑掀起眼皮,假作好奇,“村里都是一个本家吗?怎会要一起祭祀呢?”
“哎呀,祭祀的是土地公他老人家。”方老太甩甩手,“那规矩可比我们一般祭祖多多了,跟你们说也说不清楚,总之待在这里别乱跑就行了。”
“我们知道了。”薛盼儿笑得一脸乖巧,“多谢老人家呀。”
方老太一走,她就跟司徒曜异口同声:“这个祭祀肯定有问题!”
说完她就嫌弃地白了司徒曜一眼,凑上去抱住姜苑的手臂讨好道:“江师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
她很机灵地改了口,而且叫师姐后觉得抱大腿抱得更顺手了呢!
姜苑看着她有点肉嘟嘟的小圆脸就有些手痒,不动声色地抑制住了掐她一把的欲望:“你说得没错,所以明日我们俩出去打探打探。”
宋千清带着寒意的目光扫过薛盼儿的双臂,对着姜苑道:“我和你去。”
“不行。”姜苑斩钉截铁地拒绝他,“你还有伤,给我继续留在这里休养。”
宋千清抿了抿唇:“我的伤不打紧。”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姜苑好生犯愁地瞅他一眼,又想把他变海豹了。
她铁石心肠:“不行,我和盼儿都是女子,凡人总觉得女子柔弱无用,更易起轻视之心,他们又动作了我们才能有发现。”
宋千清如遭雷击。
盼儿两个字如同咒语一般不折不休地围着他的耳朵反复回响,让宋千清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
盼儿!她居然管薛盼儿叫盼儿!他当了她徒弟这么久,她也只叫他小宋,有时恼了还叫他全名,从没有这样亲昵地称呼过他。
薛盼儿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凉,她瑟缩了一下,抱姜苑更紧了些。
“你们要多加小心。”姜苑毫无所觉德叮嘱道,“那魔修既能掳了宋千清去,说明他已经发觉我们的存在了,注意既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再放他跑了。”
全名。宋千清默默想,又叫了全名。
好烦,一想到还要杀人,就更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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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苑和薛盼儿相携出行,她们两人容貌秀丽,肌肤白皙,在一众农妇中显得十分出众,时时有人以垂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二人。
姜苑厌恶地蹙了蹙眉,仍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本来她是不打算插手这件事的,这任务本就是用来历练这些小弟子的。她原想着一边划水一边围观,若他们实在兜不住了再出手帮一下便罢了,可这永宁村给她的感觉太不好了。
在她踏上永宁村土地的第一秒,她心中就涌起一个无比清晰的感觉——这里的事情处理若有疏漏,一定会引发一个连她都难以承受的可怕后果。
她必须尽快找出这个村子一切反常的原因,然后将它彻底掐灭。
方老太说这几天全村都忙着祭祀的事并未说谎,姜苑她们一路走来,见到不少人手中拿着果盘、香烛等物,瞧起来确实是祭神的。
“江师姐,”薛盼儿忽然攥紧了她的手,她声音有点抖,“你看那儿。”
姜苑瞳孔骤然一缩。
右侧走来一队的汉子,为首的两个一人拿着一面绣满了符文的幡,后面跟着的八个每人拿着一个纸人,这纸人扎得栩栩如生,身高也与一般女子相同,衣着是绫罗绸缎恍若九天玄女,容貌乍一看也都极美,可若多看两眼,便会发现这些女子眼睛太大而唇太红,瞧着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纸人虽不重,但是毕竟体型不小,又是极精巧的物件,拿着的汉子走路都极为小心,小心到僵硬的地步,让这队伍看起来更加诡异了。
“江师姐......”薛盼儿小声道,“好吓人啊......”
“不怕。”姜苑安慰她,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纸人,兴许是她看的时间有些长了,那两个领队的竟然脚步一转,走到了她们面前。
八个纸人十六只黑洞洞的大眼睛直直地正面过来,姜苑清晰地感觉到薛盼儿抖了一下。
“两位姑娘。”说话的是右边那个拿幡的,这人生得慈眉善目,说话也柔声细气,“我瞧着两位姑娘有些眼生啊。”
姜苑答道:“我们是路过此处,前来借宿几晚。”
“原来如此。”那人唇角微扬,不笑也带着几分笑意,“我们的祭祀马上就要开始了,两位姑娘若是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可以吗?”姜苑看着有些惊喜,“我们是外乡人,不会冲撞了什么忌讳吧?”
“哪有那么多忌讳。”那人这次是真的笑了,“想来自然可以来。”
他说完便不再看姜苑二人,举着幡带着队伍转身离去。
薛盼儿屏着的那一口气此时才敢吐出来,她腿软地扶住姜苑:“江师姐,这人要我们去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那自然是有的。”姜苑好笑地看她一眼,“怎么就怕成这样?”
薛盼儿欲哭无泪:“我自来就胆子小,所以我师尊才硬把我丢出来历练的......”
“那就多练练。”姜苑拖着她继续往前走,“走,我们再看看。”
姜苑带着薛盼儿足足转了一圈儿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