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还能走动路吗?”
陆漾问道。
阮玉烟轻轻点头。
陆漾手里端着杯子,口中的语气尽量放轻:
“那你去床上歇着,我给你调一杯蜂蜜水,喝完就睡觉,好不好?”
大概是刚才那番对线已经把酒疯撒得差不多了,阮玉烟听话了许多。尤其是喝完了蜂蜜水之后,居然真的乖乖进了被窝。
终于安排好了这个笨蛋醉鬼,陆漾正打算去沙发上睡,却见阮玉烟缩在被窝里,闷闷地问道:
“你又要扔下我?”
唉,这个笨蛋醉鬼还挺难缠……陆漾心说你这个“又”从何而来啊,幽幽怨怨,好像我是什么提裤无情的渣女一样。
折腾了一晚上,陆漾也累了,不想和她多纠缠,索性就妥协了:
“那你往里串串,我躺边上。”
阮玉烟就听话地往里边挪了挪,自己都醉成那样了,还不忘替她整理一下床单。
反正都是女生,应该没什么事吧?
陆漾这样想着,然而躺下才发现自己失算了。
阮玉烟是真没事,又有被窝又有酒精,还有陆漾这个等身大玩偶,很快就睡着了,趴在枕头上睡得像只柴犬。
就是苦了陆漾。
枕边人的吐息清楚地扑在耳畔,像是指甲轻挠心尖一样,痒得她浑身骨头发酥。烈酒的甜暖也顺着呼息,一点一滴地浸入陆漾肌肤的纹理,简直把她半个身子都泡醉了。
心猿意马,这他妈就叫心猿意马。
陆漾不敢直视阮玉烟的脸。这种等级的睡颜,只会让自己的心猿意马罪加一等。
实在睡不着,陆漾翻起身来,给沧海月明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又辗转反侧了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
阮玉烟没想明白,明明记得自己在酒会上,怎么眼睛一睁,忽然就躺在这张软软的床上了?
嘶……头还是有点晕,但没有很疼。
记忆已经断片了。
所以当她一转头,看见陆漾居然睡在自己的手边,她就更懵了。
第一个念头,竟然是看看陆漾的衣衫是不是凌乱,自己应该不会干什么晚节不保的事情吧?
应该不会吧?
抱着内心的忐忑,她再三确认,陆漾的衣服完好,而且睡得很安稳,这才放下心来。
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哪里都难受。阮玉烟咽喉里像是着了火,强撑着浑身的酸软,光着脚下地,想去找点水喝。
陆漾还没醒,在没得到主人的同意之前,她觉得连穿人家的拖鞋都是冒犯的,更别提用人家的杯子了。
不过好在陆漾家里有纸杯。
一边接水,阮玉烟一边试图理清思路:
昨天和几个高管聊天来着,聊着聊着就喝起酒来……我记得我酒量还行啊?
其实应该说,是遭遇车祸之前的阮玉烟酒量很好。或许经历过那场生死,身体的许多机能都和以前不同了。
现在重新组装起来的这个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阮玉烟了。和又会画画、又会喝酒的阮玉烟不同,现在的这个人,是个全方位的废物。
说到以前的我……昨晚喝成那样,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阮玉烟有点头疼。
好不容易从烦乱的思绪里抽身出来,她这才发现,饮水机的水落在杯子里,溅起滴滴答答的响声。
她对自己烦躁了:阮玉烟你还醉着吗?有人在睡觉,怎么能把水弄得这么响?
微微蹙着眉头,她将水杯倾斜了一下,让水落在杯壁上,声音才轻了些。
没有吵到小陆吧?昨晚也不知道我是什么状态,真是难为她了……阮玉烟呷着水,朝陆漾那边望了一眼。
幸好,小陆还没醒。
阮玉烟颇为无所适从,本来想在沙发上小坐一会儿,没想到刚坐下,就听见手边有手机铃声响。
她下意识地就接了起来,等对面“喂”了一声,她才发现不对劲:
这里是陆漾的家,这是陆漾的手机。
因为两个人的手机都是默认铃声,阮玉烟居然接错了电话。
草草挂断也不好,跟人家说一声吧。她这样想着,却忽然发觉对方的声音有点耳熟。
“你是……洛平?”
阮玉烟记得这个人,也在CTM工作,但是市场销售那边的。这人好像……还和陆漾谈过恋爱?
洛平显然也愣了:
“您是阮总吗?”
阮玉烟错了错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解释道:
“陆漾还没醒,待会儿我让她回你电话。”
说罢就想挂断了,没想到洛平却一个劲儿地让她别挂。
“等会儿等会儿……阮总,这是陆漾的电话,她没睡醒,您却接了电话?”
迟疑了一会儿,洛平还是犹豫地问道:
“阮总,她不会是在您家睡的吧?”
阮玉烟条件反射似的就反驳道:
“不是,我在她家睡的。”
这次,洛平许久都没说话。
片刻之后,只听一声机械的响声,洛平挂断了电话。
虽然是挂断了,阮玉烟的反应还有点迟钝,一时间竟没缓过神来。
最后还是一阵拖鞋声让她反应过来的。抬起眸子,见陆漾睡眼惺忪地靠在卧室门口:
“谁打电话呀?”
阮玉烟:“洛平。”
陆漾:“你跟他说啥了?”
阮玉烟:“我说咱俩在一起睡觉。”
话落,俩人大眼瞪小眼。
阮玉烟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
洛平好像……误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