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虎杖悠仁放下可乐罐，问道，“什么叫‘时雨本来是人’？”

五条悟找了个更加舒适的动作坐好，说：“字面意思。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你知道乙骨忧太吗？”

虎杖悠仁摇摇头：“没听说过。”

“日本的特级咒术师曾经有四个，分别是我、九十九由基、夏油杰和乙骨忧太。”五条悟晃了晃近乎见底的百事可乐，“忧太接触咒术时间很短，一开始能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成为特级，一方面是因为他比我还要庞大的咒力量，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带着一个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

“特级过咒怨灵？”

“里香是他儿时青梅，遭遇不测之后被忧太无意识间诅咒，这才成了咒灵。但即便如此，里香也没能维持人类的外形，最后得以解咒时才恢复了一瞬间。”五条悟点了点脚尖，“但里香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够保持人性的咒灵了，可这也是因为有忧太这一枷锁。硬要说的话，时雨有点像她——解咒之后的里香。……他太像人了。”

虎杖悠仁一拍掌：“确实，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学生嘛，我一开始根本没认出来。”

“不是指外形。举个例子，哪怕是用着你外形的宿傩，也不会有人把他认作‘普通人’吧？气场和咒力，包括恶劣的性格都摆在那里。”五条悟说，“可时雨却选择了从诅咒手中保护你——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类，甚至急切到把武器丢出去。哪怕里香，她保护人也是基于‘不保护的话忧太会伤心’这一前提之下的。包括现在，时雨把刀放在这里，就是在告诉我他不会离开，不用担心。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诅咒的思考回路。”

五条悟说完，仰起头将可乐一饮而尽，叹笑道：“这太毛骨悚然了。”

虎杖悠仁摸着下巴低吟两声：“好复杂啊……也就是说，时雨可能是被人诅咒了？”

“不知道，只是猜测罢了。再补充一点的话，别被他的外在给骗了，和谁交心都不能和诅咒真情实感。”五条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连咒力都不会收敛的诅咒，咒力像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往外淌。但这才过了两天，他已经能将咒力隐藏得让你误以为他是人类了。学习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如果连‘人性’都是他的学习产物的话，我会第一时间祓除他。”五条悟将可乐罐压扁，丢进垃圾桶里，楼梯口处传来如月时雨的哀嚎，两个人都没能听清，“他又在耍什么宝？”

虎杖悠仁问：“我去看看？”

五条悟摇摇头：“我去吧，你热一下身，带他回来就开始特训。”

虎杖悠仁叫住对方：“说来，五条老师。”

“嗯？”

虎杖悠仁眨眨眼睛，问道：“为什么说‘曾经有过四个特级咒术师’？是有人降级了吗？”

五条悟指尖一颤，眼睑下阖，像是看着很远的地方，须臾才回过头来，看似轻松地笑说：“因为有一个死了。”

虎杖悠仁瞪大双眸：“死——”

“被我杀了。”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打断少年，食指竖起，抵到自己的嘴唇上：“剩下的就是机.密了，以后再谈吧。”

语毕，青年哼着曲子走向楼梯口。

而看着对方略显寂寥的背影，虎杖悠仁想，大概那个“以后”也不过是一句客套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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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走上台阶，看到楼梯尽头跪在地上迎风摇曳的消瘦少年，扬声唤道：“时雨，你在干什么？”

如月时雨听到对方的声音像炸毛的猫似的一蹦，又萎靡下来，不敢看对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