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去传了话,又连忙跑过来,见状连忙劝道,“小姐披上吧。”
谢姝接过了披风,看到了对面的马车谢安含笑的眉眼,低声对易风说道,“跟哥哥说一声,等我换了衣服再来找哥哥。”
谢姝裹着披风下了车,被风一刮,皮肤生疼得厉害,寒冷像是刺骨的刀,剜过她一寸寸露在外面的肌理。
回到了炉火烧得旺盛的西厢房,谢姝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古代没有温室效应,也没有全球变暖,冬天是真的冷得能冻死人,等过几天化雪时肯定更冷,这几天她都不打算出门了。
她看到了案牍上堆满的话本子,默默叹了口气。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谢姝去书房找谢安,谢安在练字,书房里火炉烧得旺,把刚进书房的谢姝热得汗都出来了,面上云霞蒸腾,如晓月之春花。她脱了外披才好一点。
谢姝看到哥哥一如既往地安静练字,直白地问道,“哥哥可有心仪的女子?”
谢安淡淡瞧了她一眼,脸上面色不显,“小姝儿为什么这么问?可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谢姝摇摇头,“哥哥过了年就要及冠了,我想着,就算你不想成亲,宫里的贵人也会指亲,与其和一个陌生的女子成亲,不如早日找个心仪的,或者是合适的。”
谢安这么晚还没有成家,在长安城算是少见,如果放在寻常百姓家,可能没什么关系,但他毕竟也算是勋贵。
她想到这就直叹气,古代人的婚姻是真的不自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双亲不在,依然有在你上头的人要上赶着为你操心婚姻大事,这些长辈好像就乐于此道一般。
每到过年时节,皇家设宴过后,长安城里就又多了几对新人。每听到此类传闻,谢姝就怀疑这皇上、太后的是不是月老转世,就喜欢给别人拉红线。
还好她还小,今年去一遭应该没什么事。
谢安停下的笔锋转了转,紧接着又写着,指骨分明的手攥着毛笔微微发紧,“我知道了,哥哥的事你不必操心。”
这几日府里张灯结彩的,门口的大红灯笼都换了新的,对联也换上了新的。
这些事都不用谢姝管,但她依然很苦恼,她离完成三个任务就差一个了,但这个恰恰是最难的。
她最近每天都在钻研话本子,希望能总结出几条有用的经验来。
第一条,要在日常刷存在感,一般话本里的安排,就是不断地偶遇。
第二条,英雄救美能极大地促进两人的感情。
第三条,待定。
所以她应该和晏修之先偶遇、再英雄救美。但如果晏修之不救她呢,不行,她得换位思考,应该是美救英雄,谢姝唰唰地写了几条计划,又划掉,最后终于写了个让她尚且满意的计划。
不过这都要等她过完这个年再说了,明天她就要入宫了,那个可能要埋送她后半辈子的皇宫。
天上地下茫茫两大白,一切其他颜色都被压了下去,只剩孤寂的白。
寒风凛冽,身穿黑衣的轩二躺在粗壮的枝干上,抬头能看见茫茫的天,低眼就透过菱花窗瞧见谢家小姐苦恼的脸,与被她扔了一地的纸团。
话本吗?她有了心仪的人,是谁呢?
枝桠横斜错落,散落了一地零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