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疼得几乎窒息,喉咙里一股腥甜之气慢慢上升,尽管勉力忍住,却还是有一缕红色缓缓逸出嘴角。
正待挣扎起身,却被紧追而至的刘耀祖不由分说骑在后背上抡拳便打。
忽然,水灵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去推骑在陈唱身上的刘耀祖,却被刘耀祖没头没脸地一巴掌打在了脸颊上,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可她依旧没有退缩,仍然是倔强地发力推搡、捶打着刘耀祖。
这一刻,多年压抑的仇恨犹如洪水暴发,隙口一开,便难以关闸,小嘴一张,狠狠地朝着刘耀祖的肩头咬去。
刘耀祖虽然肩膀上不时有疼痛传来,但他也不是吃素的,回首一拳打在了水灵儿的小腹上。
她“啊”的一声,一个筋斗摔出,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着,说什么也爬不起来。
刘毛氏则上前一把抓住了水灵儿的头发,怒道:“小娼妇,竟敢为了野汉子打我儿,看老娘今日不打死你这贱货……”
说罢,抬手就要往水灵儿的脸上狠狠地抽去。
“阿娘!”却是刘耀祖喊住了刘毛氏,“莫要打她,莫要打她……”
刘毛氏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仍是扇了水灵儿一个响亮的耳光,怒其不争地对儿子道:“小兔崽子,老娘看你是被这小娼妇勾走了魂儿,她如此水性杨花,你竟然还要对她百般回护,当真是气死老娘了……
老东西,死鬼,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这一对儿奸夫**给老娘绑了……”
不多时,陈唱和水灵儿便被绑在刘家院中的一棵樟树上,身上满是伤痕。
刘耀祖看了看披头散发的水灵儿,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止不住地皱眉摇头,又看了看一旁几乎奄奄一息的陈唱,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呸,不知廉耻、胆大包天的狗东西!”
为了滥用私刑,陈唱的嘴上还被堵了一块破布,自是口不能言,他心中想着那山贼血洗杨家渡之事,未能引起刘氏父子的足够重视,不免心急如焚,便不住地挣扎扭动。
这种行为落在了刘耀祖的眼中,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一种挑衅,由此又招致了一顿毒打。
若是在白天的时候,刘氏父子免不了将大门打开,让村里的闲汉泼皮们过来为他们摇旗呐喊,发声声讨一番。
陈唱虽然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固然为个人安危而担心,但估计用不了多久,面前嚣张的这一家三口也好不到哪里去。
山贼可不管你是不是里吏,只要你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定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如今,水灵儿并不像他一样被堵了嘴巴,只能盼着她能及时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他如今有些后悔,早知是如今这番境况,当初便是硬着头皮直接去找刘迎顺也好,如今消息没有送到,反倒是落了个淫贼的污名,更为可惜是连累了水灵儿。
仔细思索一番,若是直接去找颜修和颜千石呢?
他们总该相信自己吧?
不,这样也不行,黑夜之中他已经迷了路,怕是无法回到颜家,耽误了时间,依旧是于事无补。
越想心中越是愤懑,不禁愁云满面。
斜眼看了看水灵儿,见她长发覆面,一动不动,心中不免更加担心起来。
刘毛氏又是一把抓起了水灵儿的头发,怒喝道:“小娼妇,说起来我们刘家对你不薄,枉我儿对你痴情一片,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按捺不住春心寂寞,勾引野汉子,真是丧尽天良,似你这般无情无义、不知廉耻的小娼妇,就该绑了沉河!”
一旁刘迎顺望着水灵儿诱人的身段,咽了口口水,最终还是迫于妻子的雌威,帮腔道:“不错,这样无情无意、丧尽天良的小娼妇该把她绑了沉河,否则便是辱我刘氏门风。”
始终没能摘得水灵儿这多鲜花,刘耀祖终究是心有不甘,而对于陈唱因为一贯钱的缘故,又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态度,便对父母二人道:“阿父,阿娘,灵儿你们也是了解的,定是这个胆大包天的书生勾引她,儿子有个想法,请二老帮着那拿个主意。”
他瞅了瞅绑在树上的陈唱,目露凶光,又将父母引到一旁僻静所在,低声对二人说了几句。
刘耀祖没怎么读过书,但刘迎顺还是听明白了,他顿时心中一寒:“儿啊,你是说夫为寄豭,杀之无罪!反正此时月黑风高,不如将他……”
说罢,做了个割喉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