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罗殿门窗紧闭,教主的心腹守卫死守在门口,不许里面的争吵声传出这扇门。
游向之听闻消息便勃然大怒,好容易等来教主,不待他说话,张口便道:“我早说过,那小子包藏祸心,你们偏是不信,他盗不来藏剑图也就罢了,还杀了岳千山,挑起我教跟武林盟的纷争,我的人已打探到十大门派的高手都在路上,这摆明是找咱们报仇雪恨来了!”说到此处,愈发愤然:“正派出来的没一个好东西,我看趁早把他交出去平事!”
俞青子面色凝重,少有的驳他话头:“眼下这情形,恐怕不是交个人就能平的。十大门派掌门都知岳千山手中有藏剑地图,如今见他被我教中人杀害,自然以为那地图已在我教手中,他们此来恐怕不止为报仇,而是要赶在我们夺得神兵以前,斩草除根!”
说到此节,众人一阵沉默。且不提两年前那场血战,双方人马死伤无数,只说如今教中守卫空虚,许多高手还在分舵,他们不来,与十大门派硬碰硬着实讨不到好处。
游向之道:“那就更得交人了,这些正派人士一向讲究师出有名,咱们痛痛快快交出凶手,就算他们想报仇,一时也不便动手,趁这个空档,将我教四方高手召回,再图后事。”
俞青子叹道:“唉,怕也只能如此了。”
温离自进门之后始终不发一语,不知在想什么。游向之按捺不住,催促道:“教主,到了这个时候,你不会还想袒护那小子吧?”
毕方看了看温离,迟疑道:“两位长□□湖人都知道,我教和武林盟一向分庭抗礼,今日他们开口要人,咱们就乖乖奉上,岂不叫各路豪杰耻笑?”
俞青子摇摇头:“话虽如此,但攸关我教四千六百人性命,退让一步也不打紧,况且……那日回去,老夫仔细想了想,知道藏剑地图的不过寥寥几人,且多半是他们正派人士,深夜窃图,定也是了私心,只是天助我圣教,让霜堂主夺走一份。如今把霜堂主送过去,那人定会按捺不住,前来打探,到时候我们与霜堂主里应外合,不怕抢不回剩下那份地图。”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望着温离道:“开刃残卷就在我教中,待宝剑到手,何愁不能武林称雄!”
毕方仍试图转圜:“可这人未必是霜堂主杀的,若里头有什么误会,岂不太委屈他。”
俞青子态度异常坚决:“如今是不是他杀的已不重要,就算为我教问鼎大业,霜堂主也该走这一趟,那些正派人士一日问不出藏剑地图的下落,霜堂主便有一日生机,只消他熬过这些日子,自有重回圣教的一天!”
游向之附和道:“不错,那小子原同他们是一伙的,就算落到他们手里,总还有些旧情可讲,不会真要了他的命。”
毕方苦笑道:“死罪或许可免,活罪难逃啊。”
游向之充耳不闻,望向温离:“教主,您武艺高强,他们是奈何不得,可教中兄弟还仰仗着您,您说句话吧。”
温离阴沉沉地扫了他一眼,神色比平常还要森冷几分。就在此时,韦不问在门外禀道:“教主,霜堂主求见。”
游向之哼了一声:“来得正好。”
温离缓缓道:“叫他进来。”
殿门开了又合,霜明雪踏着微凉的夜风走了进来。他重伤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十分平静。顶着众人的目光,屈膝半跪在温离面前:“教主。”
温离目光未变,仍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游向之按捺不住,朝他道:“小子,我来问你,岳千山是不是你杀的?”
霜明雪眼中不见旁人,只仰望上方。座上之人不复先前的温柔,看他仿佛看陌生人一般。
霜明雪沉声道:“是我。”
游向之连连冷笑:“毕方护法,这下你可还有话说?”
毕方轻叹一声,退到温离身后。
周遭气氛压抑至极,游向之见他二人都不说话,本还想逼一逼,但俞青子拉了他一把,开口道:“属下门外等候。”拖着俞青子出了门,毕方紧随其后。
转眼之间,偌大一座殿宇内只剩他们二人,这对峙般的场景,与过去许多时候并无不同,但有过昨夜的温情,温离只觉心中怒意更胜从前,霜明雪不说话,他便率先开了口:“岳千山当真是你杀的?”
霜明雪道:“是。”
“怎么杀的?”
“下药,等他昏迷之后,我进去找藏剑地图,之后便把他杀了。”
“他中途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