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偷了几个金币和母亲的一些首饰,而他找来了一些破衣服。我们就这样踏上了逃亡的路。在这一路上,我风餐露宿,算是了解到普通人家的苦了。我见过十几个农夫挤在一间小屋子里,每天只靠干面包充饥;见过匍匐在母亲尸体上痛哭的孩子;也见过四处求医问药的老人,而他的妻子早就在饥寒交迫中离开人世。
旅途并不长,但令我十分震撼。这世界并不像贵族描绘的那么美好而有序。我们在外面游荡几个月,最后被巡警捉了回去。
我父亲大为震怒,狠狠揍了我一顿,把我关进禁闭室。但我不服气,仍策划着下一次逃跑计划。当我那从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出来的时候,侍女悄悄透露给我一个消息。
我再也没法和那个男孩见面,因为他已经被杀了,被我父亲以‘诱拐贵族’的罪名处以绞刑。我跑到城墙边上,只见他的尸体被晃晃荡荡的挂在那里示众。
我恨透了父母,恨透了自己,更恨透了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这些惨剧发生。
婚礼那天我一句话都没说,更没看你父亲一眼,心里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直到新房里我还是流泪不止。我本不想哭,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你父亲坐在我对面,沉默了好一会,递给了我一张手帕。
我这才抬头看了看他。他高高的个子,脸上胡子拉碴,好像也没我想象中那么老。他对我说:‘你看看脸上,妆都花了。你是不是在泥塘里钓虾钓到一半就跑来结婚了?’
我一听结婚二字哭得更厉害了。你父亲慌了神,他挠挠头,去厨房给我端来点吃的。我哭了一天又累又饿,吃点东西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从睡梦中惊醒,那时我宁死也不愿你父亲碰我一下,赶紧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礼服的带子虽被解开了,但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只是外面多了一床温暖的鹅绒被。
从那天起你父亲每晚都到我房间坐一会,和我聊聊天——虽然只是他自言自语。一到睡觉的时间他便转身就走,根本不强迫我。慢慢的,我发现他是个善良的人。他喜欢种花、也经常救济一些无家可归的穷人。过了半年,有一天我脑子好像突然抽筋了一样,冷不丁的问了他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他哈哈一笑‘安德烈,你呢?’
‘玛格丽特。’
这便是我们第一次对话,只有短短两句。
又过半年,我认命了,终于接受了他。一个女人在这世道还能怎样呢?我们便像别人期待的那样成了正式夫妻。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你父亲和我倒也相敬如宾。我那时认为自己的心已死,不会再有爱情了。就在这平淡如水中虚度一世也不错。”
这时她的眼中忽然充满沧桑:“但命运不愿让我这么无聊,它又一次把我推入波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