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用沉重的语气继续说道:“诸位,诸位。请不要过早喝彩,因为我还没说到你们呢。
各位公民,你们难道就能那么心安理得的鼓掌吗?请扪心自问,你们为帝国作出了什么贡献吗?”
他扫视着人群,人们的神色已由期待变为震惊。
“我遗憾的告诉你们:没有。你们对帝国毫无贡献!”
此言一出,立刻嘘声不止。
但葛罗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这么说有着充分的理由。你们可曾有任何一个人为社会的公平而奔走呼号?可曾为他人所受的压迫仗义执言?你们可曾诚实的劳动,在风雨中拼搏,用汗水换来富足的生活?
没有!
你们偷奸耍滑,怨天尤人,整天想着如何投机取巧,而不思进取。偷税漏税的行为和夸夸其谈的风气充斥着我们的国家,这是真正的亡国之音!”
民众彻底愤怒了,他们嚷道:“闭嘴吧肥猪!”
“难道只有别人的责任,你呢?”
葛罗指着呼声最大的那个人说道:“先生,你说什么?”
一队卫士立刻冲入人群,按住了那人。那人三十来岁,戴着一顶毡帽,看样子是个工人。
葛罗对卫士们吼道:“你们为什么不让他说话?给我放开他!”
卫兵错愕的松开了手。
葛罗又对那人说:“先生,告诉你,我当然有责任。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我畏首畏尾,每天含糊其辞,没有一句像样的谏言。为此,我向你,向全体公民致以深深的歉意。”
说罢,他低下头,向人群深鞠一躬。
皇帝认错,这在帝国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情。人们脸上写满茫然,他们不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想要做什么。
葛罗抬起头,他眼中居然有了泪水:“我们所有人都欠国家一个道歉。是我们一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国家如此衰落,荣光不再,每个人都有其责任。
在登基的第一天,我会大赦天下。因为我们人人有罪,而有罪之人无权判决别人的过失。我也会减轻赋税,因为我见过太多因为苛捐杂税而造成的悲剧。
但在此之前,我以皇帝的名义命令所有人反思自己的过错。包括我自己。
我认为承认错误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不是最糟糕的开始。我相信我们的血液中流动着勇敢、正直的因子。让我们从现在起就迈出复兴国家的第一步,从直面惨淡的现实开始。
有句话叫知耻而后勇,希望你们记得。我的演讲完了。”
他一转身,阔步走下台阶。侍从忙不迭的挽起斗篷,跟着他走下去。乐队指挥如释重负,奏响了国歌。
人们在这庄严的旋律中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只有玛格丽特女士欣慰的点了点头,她多年教育没有白费,她预感到自己的儿子将会成为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