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寒地滑。
先前喝下去的酒上头后,季林有些走不动道了,醉的不省人事,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全身的重量放在唯一能接触到的人身上。他一个身强体壮的八尺男儿,简直重的不像话,反观正在搀扶着他的小厮,看着就单薄的很。
季府有正在忙活的下人看到此情此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来帮忙,毕竟他们也只是外院的杂役,不敢冒犯了家主。只是在宋澜用拒绝淡漠的眼神轻轻瞟过来时,也没有人再敢多管闲事了。
“家主,小心地滑。”宋澜环住季林的腰,并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因此呈现出少年像是弯腰缩在季林怀里的一幕。裸露在衣裳之外的手冰的很,但是和男人贴紧的地方却全是暖意。
这人刚饮过酒,身子热。
此刻季家主倒是十分听话,也不摆什么冷脸色,宋澜说往哪个方向走就跟着走。
宋澜还没从刚才自己的大胆举动中走出来,他耳根微微有些红。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亲谁,对他来说是格外难以跨出的一步。与之前刻意吸引二少爷不同,他是带着点真心的。
身旁的人吐气之间是轻微的酒的味道,并不难闻,倒是让宋澜感觉耳边有点痒痒的。
“家主,您刚才是……为我训斥了二少爷吗?”宋澜低低地问,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不仅是二少爷,甚至是不惜得罪别的富家公子们。他知道凭季府的地位能得罪得起,但是为了一个下人却有点大题小做了。
季林果然也听不进去了,没回应。
宋澜勾唇笑了笑,心里想肯定就是这样,所以难掩不住欢喜。他之前做那么多努力都毫无作用,没成想卖一次可怜倒有效果。
走过了长长的道,宋澜总算把季林带回了他的院子里。
上次见到的那个侍女一见到主子醉醺醺的样子便立刻赶了过来,就要接手过去,毕竟这是他们的活计。
只听少年拦住轻轻地说:“我来扶家主进屋吧。”他不太想让旁人碰他。
侍女只得领头带宋澜进了季林的房间。
屋里是沉香的味道,厚重却好闻,床榻之上整整齐齐,屋内所有的一切都十分规整,正和男人平时表现出来的一样。
宋澜扶着季林在卧榻之上躺下,抿了抿唇替他解开了腰带。
看着一边侍女疑惑的眼神,似乎在问他怎么还不走。宋澜也并不觉得尴尬,为自己在别人院子里自作主张的事。
他十分自然地道:“家主醉酒了,特意让我来照顾他,你先出去吧。”
这话简直是奇奇怪怪,他可并不是季林院子里的,不至于还指定他来,不然也用不着有贴身侍女了。只是放在季家主身上竟奇异的说得过去,他实在不太喜欢被侍女伺候,且不近女色为人又正直。
待侍女离开且关上门后,屋子里便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一路多消耗体力,少年先蹲在床榻之侧微微喘着热气,双眸却看着床上之人。
按理来说,他作为仆从若真是全心全意为主人家着想的话,理应现在也不该傻傻地呆在原地不动,得先去厨房煮了醒酒汤让主人在睡前喝下再好好地睡一觉,这样第二日起来便不会头晕头痛,不过宋澜却并没有动作。
他在为季林宽衣之时,闻到了上面似有若无的香气,于是便也就放着不管季林死活了,算是暗中报复这人今日居然真去了那烟花之地。
不过应该也没做别的,不然不能这个时辰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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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林一直到夜快黑时意识才缓缓才醒来,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双手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头痛剧烈。他揉了揉太阳穴,呼吸间还能嗅到难闻的酒气,没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