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很快就来了：[杰，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个坏脾气小鬼？]

夏油杰：“……”突然不想回复了。

但手机并没有放过他，继续震了起来：[杰，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个坏脾气小鬼？]

见没有回复，那边又回了一封新的邮件，刷屏了几十行“杰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个坏脾气的小鬼”，然后在底部追加了一行“你是什么年代的活化石啊居然还在用电邮”，夏油杰忍不住回了一句“你才活化石吧天天给我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刷屏的“杰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个坏脾气小鬼”又来了，底部换了句“那小鬼把你折腾很惨吧？啧啧啧，居然惨到回我信息了耶~”

表情飞了一瞬，果断把老人机按灭，往袖口一揣，夏油杰决定不再回复。

……谁被那种小鬼折腾很惨啊。他抽了抽眉角：就是太奇葩了，搞得人很想吐槽好吗！

拍了拍被踩脏的足袋，重新放出咒灵，在夜色中凌空而起，身着袈裟的高大青年很快就掠过了灯火通明的警视厅大楼，还有在繁华市区中淌过的隅田川。

数十秒后，咒灵飞远，隅田川河畔，破败的帐篷一动，亮丽的银灰色一冒，一灰一蓝的异瞳注视着转动，见危险彻底远离，人类外形的咒灵才从中活泼地跳了出来。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伸展开双臂，在冰冷的空气中漫步，咒灵快乐地感叹着，猫一般抻长了身体，“果然，还是城市适合我——嗯？”

眨着眼转头，循着格啷啷声响望去，真人看见在此居住的流浪汉们拖着装满了锡罐的尼龙袋回来了。

“我说啊，还是换地方吧。换到地下隧道去。至少那边在冬天暖一点……”

“不要了吧。那边不给遮顶，会被看得一清二楚啊。更何况有塑料布和报纸垫着，也没差哪去。”

“但这边最近死人实在太多了，我，有点害怕……”

“当不知道吧。还想住得稍微舒服点就只有这样。就算再像前些天那样，半夜听到奇怪的声音，也千万别出帐篷！”

真人的脸亮了起来。

死人吗！明明他最近为了戒掉小槙的咒力，一直跟着漏瑚待在花御那苦熬，这地方看着也没什么咒灵留下的残秽，居然又死了很多人？

而且听这意思，很可能还会发生？有趣！！

兴趣瞬间点燃，原本只是路过的真人愉快地选择了留下，单手一撑，夹着书本灵活地翻上了车流不息的高架桥边，吹着彻骨的寒风漫步，在不断闪过的车灯下，逆光晃腿而坐，看起了刚从图书馆里顺出来的旧书。

当当——！今日阅读，《亡灵书》！十来年前翻译成日语出版，三十多年前由英国人雷蒙德·福克纳汇总，一百多年前由不知名学者破译，两三千年前由一代又一代古埃及祭司编撰，图文并茂，层层转述，全是人类对死亡的臆想！

什么某某死后，身体不会腐朽，灵魂得到保存，其他人要像对待尊贵的诸神一样对待他，饥饿得到缓解，理想得到实现，如果神不能实现他的愿望，他就会亲手除去那神，换上能实现的，太好笑了——

“快点！真是麻烦的女人……”

在就连流浪汉们也陷入了沉睡的深夜，黑色的面包车停下，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走出，抬着一个陷入了昏迷的外国女人走下，低声抱怨不停，“都二度结案了，还不认输，非得自己继续查。搞得大姐头不得不来让我们收尾……”

“喂，真的要杀她吗。她是外国人，如果被查出来不是自|杀，会很麻烦的。而且她还有个女儿吧，还那么小……”

“已经入了国籍，她之前又已经去闹过了，还能怎样？而且丈夫自|杀去世，翻案无果，这个烈性子的俄罗斯女人喝醉了之后也跟着绝望地自|杀了，不很合理？”

“她还没查到什么，那孩子也还没上小学……”

“怎么，心软了？觉得大姐头指示不对？我们最近正忙着搞新货呢，这女人这两天老跑码头仓库去看，她要真查出什么来了，你负责？”

“不，不……”

扑通！人被扔入了河水。

面包车开走了。有个流浪汉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在寒风中簌簌发抖地脱掉了外衣，游向了被沉河的女人；刚要靠岸，就被按着头活活呛死在了水里！

折返回来的小混混松了口气。

“还好我谨慎。流浪汉就是麻……！”还没得意完，一头黄毛的年轻男人就惊恐地瞪大了眼：救、救命！他的喉咙突、突然好疼！发、发不出声音，手脚也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