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星沂由衷觉得,她和姜澧实在没有什么好谈的。
少女时期的时候,她的确喜欢在无人的角落仰望他,爱恋着他。
姜澧不告而别那些年她傻乎乎的等着他,将他当做救赎和光明,以为他也同自己一样会牢牢记得曾经,直到现实再次甩她一耳光,宴星沂才知道没什么救赎和光明,也没什么永恒的感情。
忽然之间,她对他的感觉好像忽然就淡薄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一段不光彩的岁月罢了。
“我们认识吗?”
因为没必要,所以宴星沂选择装陌生。
姜澧盯着她审视,宴星沂是真的变了,记忆里的小姑娘很乖很听话,看着他的时候眼眸清澈干净,他说什么话她都听。
她仿佛特意藏起不好的东西,只把最美好的展露给他看,姜澧当然发觉那时候的宴星沂不完整,但也无心追究太多,因他总是那么懒散,不喜欢刨根问底,也不喜欢管闲事,现在突然有点后悔,他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宴星沂,现在冷漠的她,冷静的她好像才是真实的她。
她准备离开训练室时,姜澧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在怪我。”
宴星沂拉开门,姜澧站在门前拦住她:“怪我不告而别?还是怪我没有记得你?”
她仍旧没出声,只是抬起眼冷漠的看着他。
这样奇怪的氛围让训练室里的几个舞团成员诧异不已,她们知道姜澧是最近很红的演员,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和宴小姐有牵扯。
宴星沂也算了解姜澧,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变,行事嚣张,不管不顾,宴星沂秉承宴家的教育,任何事都不喜欢弄得太难看,也包括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她必须维持好作为宴家大小姐的体面。
“你想聊聊?”
“可以。”
洛沉香有些不放心:“星沂,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可以解决。”
姜澧对洛沉香挑眉:“放心,我和她……”接收到宴星沂警告的目光,姜澧笑得愈发神秘:“是老同学。”
这样说也不算过分。
姜澧还算绅士地侧开身体,宴星沂走出去。
因为姜澧是明星的关系,他们俩并没有堂而皇之的走在一起,宴星沂先离开,姜澧装扮一番后跟上,看到宴星沂走进一家茶屋,他也跟着进去。
这是一间日式茶屋,很有日本的文化韵味,穿着和服的服务员踏着小碎步将人领到雅间,说了句日语就退出去,姜澧绕过屏风,看到里面煮茶的宴星沂。
豪门贵族里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一举一动自然贵气不可方物的,姜澧也去过茶屋,看过不少煮茶的手法,却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宴星沂优雅和从容。
她将煮好的茶倒在自己的茶杯中,抬起杯子放在鼻尖一过,品茗其中的香味,才慢悠悠的抿一口,高贵得宛若在做什么神圣的事。
“聊什么?”然而一开口,她的嗓音却冷得可堪腊月的霜雪。
姜澧看了眼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笑了一笑,可真狠心啊,连口茶水都不给他。
姜澧可不像她坐得那样正经,跟个逛茶馆的大爷似的瘫倒下来,懒散散得挑着眉看她。
“你变了很多。”
“比如呢。”
“对我的态度。”
宴星沂一笑:“你没变。”
“比如呢?”轮到姜澧问这个问题。
“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讨厌。”
姜澧并不生气,反倒笑了:“你从前好像不觉得我讨厌的,还喜欢我。”
“是啊。”宴星沂甚至不否认这份曾经的感情,这让姜澧来了兴趣。
“那么现在呢?”
“你猜?”
还用得着猜吗?现在宴星沂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他是聪明人,不再拘泥这个话题,“原来你是宴家的人。”
姓宴的人那么多,他从来没想过她的“宴”原来和清远有权有势的那个宴家有联系。
这算不算……意外的惊喜?
宴星沂的话不多,姜澧便掌握主动,“交个朋友?”
宴星沂放下茶杯:“不了。”
**
从茶屋出来是半小时后,其实和姜澧聊的不多也不深入。
临走的时候姜澧又问了那个问题,到底是怪他什么?
宴星沂想,她应该不是怪他,而是怪自己,她不应该轻易的把希望交给别人,任由别人践踏后摔碎,更不应该封闭心门等待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人,这很窝囊,也很没骨气。
周岩是忙完后特意过来接宴星沂回家的,经过茶屋的时候却看到她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
那个男人,周岩在宴星沂的一张老照片上看到过。
彼时岁月青葱,少年和少女并肩坐在老槐树下,夏天的阳光透过稀稀松松的枝丫落在他们的校服上,两个人看着镜头微笑,一个桀骜不驯,一个温柔乖巧。
那是……
姜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