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席被她忽然变了的脸色吓得一顿,脑子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我说我有匹马,你没有吗?”关山月笑得讥讽,红唇微张,最后一个字轻轻歪斜了音,“哦,差点忘了,你——没,有,马。”
噗嗤。
竖直了耳朵的那些人们一阵哄笑。
忽然,空间内的灯光暗了下来,拍卖会快开始了,曾席反应过来自己被羞辱了一番,但他不敢吱声,明白自己已经被关山月厌恶,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些什么,肩膀处却传来一阵剧痛。
站在中间通道上的曾席被从大门处走来的男人狠狠地撞了下肩膀,曾席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这是被撞,简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狠狠地抬头看是谁,正想破口大骂,却在看清人脸的下一秒将喉间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刚还在讥讽哄笑的人们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只见用肩膀将人撞开的男人掀起了眼皮,眼底一片淡然,可只是对上他眼神的曾席才知道,男人的眼眸是淬了锋芒的寒光,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挡住我的路了。”
男人低低开腔。
双手环臂的关山月斜斜倚着椅背,像在看场闹剧。
曾席硬着头皮,赶紧让开,他垂眼:“对不起,周董,您请。”
周佞这才跨过他,眼尾不扫曾席半分,目不斜视,而后——
走到了关山月旁边那桌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坐下。
当然,两人中间隔了条细细的走道。
曾席几乎是在周佞坐下的那一秒落荒而逃。
灯光彻底暗了下来,那些偷看的视线却越来越炙热,关山月斜斜睨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任由四面八方的打量。
周佞由始至终都目不斜视,甚至还翻看起了桌上的拍卖会目录。
拍卖会开始,一件又一件古董字画被人抬起高价,竞拍定主,拍卖场似乎独立于喧嚣之外,外界任何纷争或者其他地方的纷乱都与这个挥金如土的地方无关。
他们只是为了展台上那些东西拼了命地砸钱。
有些是真的欣赏物件本身的价值,爱好藏品,但更多的,只不过是需要这些东西来充当场面罢了。
前面竞拍了一轮,坐在中央的关山月与周佞连头都没有抬过,也让旁人暗暗猜测,这传说中王不见王的两人到底是来干什么呢。
难道后面有大珍藏品?
他们兴致勃勃地期待着,终于来到了本次拍卖会最重点的时间。
每场拍卖会,都会有件镇会之宝。
展台上推上来了个盖着红丝绒布的箱子,主持人卖了一会儿关子,终于掀开了红布——
只见透明的玻璃箱内,放着一件碧绿的玉扳指,在灯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最上乘的碧玉。
主持人满意地看着台下聚焦的眼光:“这间玉扳指,起拍价,一千万。”
很快就有人叫价,几个轮回下来,已经叫出了三千万的价钱,主持人看了那个稳操胜券的人一眼,笑着说:
“还有比三千万更高的吗?三千万一次,三千万第二次,三千万……”
“都叫完了吧?”忽然,全场一直低着头的关山月终于抬起头来,她扫了那个老板一眼,轻笑着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牌子,红唇张合,“五千万。”
一片哗然。
那个叫价三千万的男人看见是关山月,什么话都没说,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牌子。
主持人惊艳地看着关山月,手中的小锤子握得稳稳,环视一圈:“还有人比五千万更高的吗?”
全场寂静。
主持人点了点头:“五千万第一次,五千万……”
只是不等他说完,另一个同样在全场一言不发的周佞抬起头来,示意身旁的元皓慢悠悠地举起了牌子,他薄唇一碰,碰出三字:
“六千万。”
关山月兀地冷笑出声。
主持人在半空握着小锤子的手僵了僵,目光望向冷笑出声的关山月。
周佞像是这才看见身旁的关山月一般,微微侧头打招呼:“关副董,好久不见。”
……
关山月嗤笑一声,捏着牌子的指尖一紧,美甲硬生生将牌子的柄掐进去一个指甲盖的印:“周董,这是要夺人所爱?”
周佞不慌不忙,眨了眨薄双眼皮,眼皮褶线一抬:
“关副董说笑了。”
“我喜欢它,喜欢到势在必得。”关山月下颚微仰,睨人,似笑非笑,“请周董高抬贵手?”
周佞眼波漾着台上折射的光,很沉,他只这么看着关山月,半晌,兀地轻笑,一字一句:
“喜欢到势在必得啊?那这可怎么办呢,关副董——”
“没记错的话,这个玉扳指,好像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