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秋过得很快几乎是只有那么几日,便迅速进入了冬。
等到关山月处理完面前那堆满了办公桌的文件夹后再抬头,就只看见薛幼菱那脸上几乎溢出来哀怨:
“”
关山月放下钢笔隐隐透出几分倦意她往后一仰陷入了柔软的靠背中:“抱歉,一时忘了时间。”
薛幼菱瘪了瘪嘴,到底没说什么,她拨开那堆文件将手地上的盒子提上来往桌子上一放,盒子鲜艳额色彩跟桌上一堆黑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刚来的时候看见庭旭附近的商场新开了家甜品店买了点过来,你尝尝。”
她笑着,拿了一个递给关山月,颇有些谄媚的意味。
关山月将薛幼菱那微妙的神情看了个遍只是没说什么接过蛋糕咬了口。
是冬日橱窗里洒满糖霜的纸杯蛋糕裹着层口感绵软的冰淇淋。
薛幼菱定定地看人一眼笑意更深:“怎么样,好吃吗?”
关山月抽了张纸巾擦嘴睨人一眼,语气轻描淡写的:“说吧来找我想说些什么。”
薛幼菱一顿,在关山月看穿一切的眼神中往后缩了缩她默了默鼻子:
“你看出来了啊。”
关山月只给了她一个不然你以为这样这样拙劣的演技是能拿奥斯卡吗的眼神。
薛幼菱后知后觉地收了脸上谄媚的笑她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开口:“那我开始了喔你不准生气啊。”
关山月只静静地看着她。
“是我早上刚得到的消息”
薛幼菱的脸上消息尽褪,再开口,已是一片鄙睨的厌恶:
“城郊精神病院的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关在里面的明婷昨晚自杀了。”
关山月瞳孔一缩,几乎是瞬间出口:“死了?”
“那倒没有,被救活了,为了防止她再度自杀,现在把她的手脚都绑起来了。”薛幼菱冷声,啧了一句,“想当年也是叱咤北城的明家大小姐,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握着小蛋糕的五指不自觉收紧,关山月眼角眉梢都冷了下来,她好像在想着些什么,半晌,抬眼看人:
“如果只为了这个,你不会过来找我,还买蛋糕哄我开心。”
薛幼菱顿了顿,有些懊恼:“为什么每次都能被你看出来,我有那么蠢吗,就不能让我装一下嘛?”
关山月只静静看着人,不语。
“”收到眼风示意的薛幼菱显然乖巧地将话题转了回去,“我去了解过了,那边的人说,这不是明婷第一次自杀了。”
关山月眸底微晃,越来越沉:
“明婷那种性子,怎么可能会自己自杀”
“她留着那口气,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翻身,来打我的脸么?”
薛幼菱冷笑着,几乎是脱口而出:“放屁!”
她显然是怒气上头,一拍桌子,就这么看着关山月,满脸嗤讽:
“她倒是痴心妄想,还想延续明家荣光呢?狗屁不通的脑子,她也不想想,现在明家对外几乎都快要说破嘴皮去否认有这样一个女儿存在了,就算她真有出来的那天,明家还会认她吗?明家还敢认她吗?”
略微尖锐的女声缠着怒气,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回荡。
白皙的灯光散开于关山月的乌睫,在她的眼底投下一层阴霾,默了半晌,关山月才冷冷开口:
“为什么她第一次尝试自杀到现在,我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估计前几次没什么大事,他们都不敢联系你,怕你直接杀去精神病院,他们怕担责。”薛幼菱沉声,“昨晚那次估计闹德很大,直接当场抢救,他们把电话打来我这里”
一是因为之前都是薛幼菱负责,二也是怕关山月追责并撤资。
关山月冷笑一声,手中的餐巾纸几乎被揉成细碎:“明家知道了么。”
薛幼菱的脸色却在关山月说完之后变得有些古怪,她微微俯身,支着下巴撑在办公桌上,压低了声儿:
“说来奇怪”
“那个主任在跟我报告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起,明嫣曾经去探望过明婷。”
她声线压得很低,可听在关山月的耳中,却漾起了轩然大波,关山月掀起眼皮,一字一顿:“明,嫣?”
“对。”薛幼菱抿了抿唇,显然是猜到了什么。“半个月前,明嫣曾经偷偷去探望过明婷,当时她装成护士的样子,后来走的时候被人看出了异样,才跑的,算起来大概谈了有半个多小时。”
关山月眸色更冷,她看着薛幼菱,蓦然发问:“你在想什么?”
又被捕捉到心思的薛幼菱睁圆了眼,她顿了好半晌,才开口:
“城西那块地皮的拍卖会快要到了,当时正是你放出消息后不久,明家颜面扫地、明嫣闹着要跟关嘉昱解除婚约的时候,明嫣偏挑那个时候去探望几乎是毫无感情甚至称得上是怨恨的明婷”
薛幼菱越说越觉得心里有点慌:
“还有,偏偏是她探望明婷过后不久,一向疯癫却又自持傲骨铮铮的明婷竟然开始闹自杀”
那天,明嫣到底跟明婷说了什么?
是说,还是威胁?亦或者该说已经疯疯癫癫的明婷,被明嫣激怒了什么?
到底是真的自杀
还是被迫呢?
是真的只有明嫣一个人,还是说他的背后,有明家当家人和女主人的授意呢?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薛幼菱莫名地紧了紧外套,忽然觉得庭旭的空调好像调得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