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五条家主转头看向管家:“让悟回来见我。”
管家应声:“是,家主。”
*
三天后
中午十二点,五条宅大门前
袈裟白发少年推着一辆轮椅,身旁伏黑甚尔打着伞,为轮椅上的少年遮挡住灼热的阳光。
管家站在铁闸门边,视线扫过里梅和伏黑甚尔,最终落到五条空身上,走上前一步,稍微朝他弯腰行礼:“日安,空少爷。”
“家主在书房,还请随我来。”
至于为何要让五条空停靠在宅院大门前、徒步走进去这事,管家只字不提。
“好。”五条空抬起那张苍白却精致的脸,扫了眼管家,似乎一眼便看穿对方的心思,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含笑点头:“有劳了。”
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而已。
管家收回视线,转身在前方带路。
他们跟随在管家身后,走进崎岖不平的小路,周围树林茂密,几缕阳光折射进来、斑斑驳驳地倒映在地面上。
这瞧着就不像是常走的路。
里梅推着轮椅,健步如飞地紧跟在管家身后。
五条空默默环视周围一圈,食指轻点在下巴上,兴致盎然地提议道:“等会,烧了这个丛林。”
没有人应声,因为五条空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书房。
轮椅轮胎沾满泥土枯叶、散发着一股清淡的泥腥味儿,当这个轮椅推进书房时,由古夷苏木制作而成的地板瞬间沾上一层泥迹、脏了。
五条家主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轮椅上的少年仿佛没察觉到,抬头看向居于上首之座的中年男人,视线落在他那张和自己极其相似的五官上。
不、应该说——他的发色、眸色和五官都随了这个男人。
他的父亲——五条家主。
“日安,家主大人。”
五条家主没有应声,犀利的目光将他从头至下打量了番,声音低沉而威严问道:“为什么回来?”
对于五条家主的责问,五条空依旧保持一贯的浅笑,温和回道:“我想取回一样东西。”
听到这话,五条家主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盯着五条空,将摆放在桌面上的木盒稍微往前推,表情冷淡没有任何波澜:“拿去。”
里梅立即上前拿起木盒,递交给五条空。
五条空接过木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保存得极好的照片,视线落在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父亲、母亲和五岁的儿子。
可惜,那位儿子是五条悟。
这张照片里,没有他的存在。
视线最终落在照片、笑得温柔的女人身上,这个女人曾在生下他后,在他额头上亲了口。
温暖、却又充满母爱的吻。
可惜,这个腐朽的家族里,再也没有她的存在。
五条空垂眸,拇指轻轻摩挲着照片里的母亲。
“五条空,拿着你的照片,立刻滚回意大利。”五条家主厉声对他命令,警告道:“别企图挑战我的耐心。”
五条空仿若没听到这句话,再次深深地看了眼母亲,掀眸迎上五条家主骇人的眼神,唇角微微勾起:“在回去意大利前,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他在五条家主注视下,缓慢启唇吐出一个字:
【烧】
指间夹着的照片倏地烧起来,火焰跳动,没几秒便把照片燃烧殆尽。
灰烬从他指间飘落到地面上。
“这个表演,怎么样?”五条空淡定地从口袋里取出纸巾,仔细擦拭着手指,边欣赏起脸色铁青的五条家主。
他就是在光明正大的挑衅。
只有软柿子,才会咽下这口气。
可惜,他是个硌牙的柿子。
看到这一幕,管家瞳孔蓦然紧缩。
无论是他还是五条家主都无比清楚,这不是咒力,他们甚至没感应到任何咒力波动。
“家主大人肯定听说过天与咒缚。”
擦拭干净手指后,五条空随手把纸巾扔在地面上,语气温和解释:“天与咒缚,与其说是上天的恩赐,不如说是来自上天的诅咒。”
“天与咒缚和普通束缚不同,生下便被强制施加于□□、掠夺当事人的选择权。”
“就像我——以咒力和身体,换来了强大的咒言。”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言灵术,远比咒言还要强大的某种神秘术式。
可是,五条空不准备告知他们。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浅蓝眸子里泛起一丝笑意,慢条斯理说出还未说完的后半句:“讨回该属于我的东西。”
然后,再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