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美少年连连咳嗽,脸红脖子粗的狼狈模样。楚莹莹笑得合不拢嘴,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
太好逗了。
这人如此可爱,倒叫她舍不得放手送走了哇。
想到这里,坐在牛背上的少女,又半回过身,声音清脆道。
“你们做男子的,也该知道,出门在外并没有那么安全。你相貌长得好,更应该有自知之明才是。瞧你那双眼生的多多情呀,若是随便冲人家笑,还目不转睛盯着人,那就是你成心让人误会,比如让我。”
“我误会了,就舍不得放你走啦。叫你留下来做童养夫。”
楚莹莹像个抢了人家回山寨的盗匪,说到“童养夫”这三个字,已然兴奋起来。恨不得立刻揪着对方去拜堂磕头。
她一回眸,就看见顾荆美少年正规规矩矩垂眸看着断腿。连一个眼风也没留给她。
就好像刚才不是对方在偷看她一样。一副怕极了她看上自己的样子。
楚莹莹鼓起了腮帮子:“……”
“哼,你可别不稀罕。等我及笄了,要娶我的人,从村东头排到西头,随便我挑。我还真不一定就看上你呢。”
楚莹莹感觉自己的热情落在了汪洋大海里,瞧不见踪迹。登时有些下不来台。
她嘴里咕哝着说话,这路上就没那么安静了。
顾荆垂着眼,嘴角是一闪而逝的笑意。
*
“三公主!三公主!你等等奴婢啊…”
宫女追在一个十来岁的女童身后,见她跑得如此快,骇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女童一路拎着裙摆跑到梧桐宫,正见皇后默默垂泪。
“母后!”三公主跨过门槛,小脸哭得皱皱巴巴,都是泪痕,小嘴巴更是瘪着张开:“呜哇母后…”
皇后见是她,先是一惊,匆匆抹去自己脸上眼泪,蹲下来扶住三公主。
“长鸣,何事如此惊慌?怎哭成这样?”
皇后拿帕子轻轻给三公主拭泪。
“我梦见太子哥哥被贼人…母后我害怕。太子哥哥真的遇难回不来了吗?”
皇后是温柔贤淑的性子,听了这话,却罕见的大怒:“胡说!何人与你胡言乱语,讲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三公主收住眼泪:“是…是我听到的。”
她垂下头,心里万分慌乱。
皇后便叹着气,重新把她小脸上泪痕擦掉,语重心长道:“你太子哥哥好好的,他前日还捎信回来,说要给你带民间好玩的东西。你若让他知道,背后跟着别人在嚼舌根子,他多难过?”
三公主立刻摇头:“母后,我不说,我不说了。等太子哥哥回来,我和他认错。”
但是太子哥哥真的没事吗?
三公主看着母后红红的眼眶,心里浮现了不好的感觉。
不然母后为何会哭?
皇后生了两子一女,因她是中宫之位,生的嫡长子又是储君,这就让三公主自幼被宠着,像只花枝招展的小孔雀,到哪儿都底气十足。
可自从太子哥哥出宫多日却不归后,哪怕是素来只知玩闹的三公主,也察觉到了宫中的气氛变化。
太子哥哥…你到底在哪儿啊。
三公主小小的人,也知道了愁的滋味。
她隐隐觉得,若是太子哥哥真出了事…这宫里会有很大的变化。
*
牛车走得慢悠悠,楚莹莹连缰绳都不扯。
反正老黄牛认得路,难得放牛出来走,她索性就随便牛按着性子走。
家里的黄牛通人性,知道小主人对它好,它走个几步,还会顺道啃几口地上长出的嫩草。
嫩草绿油油的,长着就让牛想啃两口。
楚莹莹虽不是牛,倒也理解牛的做法。
“瞧见没,老关在屋里,就连牛也不开心。我今儿带它一块出来,为的也是给它放放风呢。它啃的多开心!”
楚莹莹实在是爱说话,板起小脸没一会,又扭头冲着顾荆开口。
“你爱吃啥呢,前头就到啦。就刚才给你那红薯只是垫垫肚子呢。要说好吃的,集市上的豆腐脑味道就不错。你腿伤着,咱们也不用坐过去,给你买一碗端到板车上吃呗。”
已经能够看到来往行人了,顾荆的掌心微微攥出了些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