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包好的桃叶和金银花递给沈姣姣,“喏,拿去吧,回去摘几片薄荷,煮成汁,再兑进凉水里就成了。”
“谢谢堂伯母!”又是娇娇脆脆的一声。
自打跟沈姣姣熟捻以来,宋翠花不知得了多少个谢谢。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一弯,“行了,早点回去吧。”
沈姣姣笑着跟宋翠花挥挥手,结果刚出门就撞见了两个上了年纪的女社员,一个是蔡大婶,一个是张婆子。
蔡大婶跟张婆子两个人对这些知青们,那是一点好感都无。
在她们看来,这些知青打着支援建设,教育的名义,实则来是分口粮的,其中还有几个长的妖妖娆娆的女知青,勾的公社里的大小伙子整天心不在焉,就围着她们转。
这些‘妖妖娆娆’的女知青里,当然就包括了相貌在知青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沈姣姣。
蔡大婶上上下下地打量沈姣姣,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油纸包,阴阳怪气地道,“宋翠花就是好性,换做是我,被人上门打秋风,能拿扫帚把她赶出去。”
张婆子也指桑骂槐地道,“可不是嘛,前阵子我嫂子那嫁出去的大女儿回来跟她哭诉,说嫁的男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我嫂子把她给骂了一通,说人是她自己选的,以后是好是歹她都得受着。”
这是暗喻宋毅娶了沈姣姣这么个娇媳妇,以后有苦日子过喽。
沈姣姣看着蔡大婶和张婆子,眨了眨眼睛。
宋翠花正在院子里好心情地收拾着用过的石臼,就听见外面传来蔡大婶和张婆子那两人的声音,又听见那两人话里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连忙操起石舂就出了门,一出门就看见沈姣姣被蔡大婶和张婆子两人堵在了门外,像是鸡群里瘦弱的小鸡崽子,整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
宋翠花叉起腰,“你们两个干嘛呢!”
她膀大腰圆,手臂粗的石舂被她舞的虎虎生风,吓了蔡大婶和张婆子一跳。
张婆子捂着狂跳的胸口,指着宋翠花道,“你、你有话好好说,把石舂放下。”
宋翠花微微眯起眼睛,“跟人才说人话,跟棒槌我没话好说,你们两个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之前住村东头的周婆子骂了宋翠花一句,她可是追了人三条街都不带喘气的,谁敢质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蔡大婶和张婆子赶紧慌慌张张地跑路,张婆子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不过蔡大婶还不服气地回头啐了一口,“宋翠花你就等着瞧吧,娶了这么个娇媳妇,以后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宋翠花又举起了手上的石舂,这下两人跑的更快了,仿佛后面有狗撵着似的。
她赶走了蔡大婶和张婆子,回头一看,沈姣姣低着头,看着一副可怜的模样。
宋翠花顿了一顿,才道,“你别把那两个八婆的话放在心上,那蔡银跟我有过节,一向见不着我好,逮着什么事都要说我几分。”
沈姣姣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没有宋翠花想象的泪意,“堂伯母,我没放在心上,她们那是嫉妒呢。”
嫉妒,咋说?
看出宋翠花眼里的疑惑,沈姣姣骄傲地挺起肚子,“我听人说,蔡大婶跟周大叔结婚二十多年了,她连蛋都没下一个,她就是嫉妒我能生。”
这,这丫头心咋这么宽呢。
宋翠花也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轻轻推了她一把,笑骂道,“行了,回家找宋毅去,我可没煮你的饭。”
沈姣姣朝着宋翠花挥挥手,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自家的小院。
刚到院门口,就闻见里面传来扑鼻的肉香。
再一看,两碗臊子面已经摆在桌上了。
“咋这么晚回来,再过一会面该烂了。”宋毅道。
沈姣姣摆摆手,操起筷子,就吸溜了一口面条,“是这个味。”
吃饱喝足了,趁着宋毅去洗碗,沈姣姣悄悄把桃叶和金银花拿出来,加上薄荷,煮了一锅痱子水。
宋毅洗好碗,就见到一锅褐色的东西呈在桌上。
“这啥东西。”
沈姣姣骄傲地抬起小胸脯,“我给你煮的痱子水。”
宋毅凑近闻了闻,闻出了金银花和薄荷的味道。
“行啦,快点用痱子水洗澡去。”
宋毅还没问她怎么知道自己长痱子了,就被推进了澡房。
用痱子水洗完澡,一身清凉,这段日子因为痱子坐卧不安的焦躁都缓解了几分。
等宋毅洗好澡,沈姣姣又指挥他脱了上衣,只着短裤趴在床上,“我帮你拍痱子水。”
宋毅弯起嘴角,乖乖听话趴在床上,享受着沈姣姣的服务。
清清凉凉的汁液盖在后背和大腿上,那恼人的麻痒也在渐渐消却,宋毅舒服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样,我厉害吧。”沈姣姣得意洋洋地道,那骄傲的小模样,看得人心痒痒。
“嗯,很厉害,看来我那顿臊子面值了。”
“哼,你就知道臊子面,我又不是为了臊子面才给你做痱子水的。”沈姣姣嘟起嘴,避开拍了痱子水的地方,捶了他一下。
“是是是,你是心疼我长了痱子才给我做痱子水的。”
宋毅趴在枕头上,借着枕头的遮挡,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笑意怎么也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