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呀，今天有一个三清观的叔叔过来给我们发了一块大肥肉，我们那里每户人家都有的。他还说，等晚上去广场上参加大会，迎接了大道主，到时候还有更多东西吃。”小狗子说完了眼里流露出一种向往的神情，看得出来，他对之后晚上的大会很是期待，“大哥哥你也会去的吧？”

“嗯，我会去啊。”庄止航勉强笑道。

他很想告诉小狗子，晚上的大会很可能有危险，最好不要去，但是周围若有若无的凝视让他明白，只要自己流露出一点异色，马上就有大批信徒过来围剿他们。

“大会很重要的，不要迟到啊。”他笑着摸了摸小狗子的头。

小狗子的头发有些干枯发黄。

庄止航看到不远处的街角，苏师姐给自己打了一个眼色。

“小狗子，大哥哥要走了。”他站起身来。

“大哥哥去哪里，不给小狗子讲故事了吗？”小狗子遗憾道。他的梦想是收集到好多好多的故事，长大了做一个说书先生，养活家人。

“我会回来的。”庄止航整理了一下衣襟。

但愿吧。

……

三清观。

方使者神态悠闲地坐在书桌上，一张上好的宣纸就铺在他的面前。提笔蘸墨，浓重的墨色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了痕迹。

“老方，你这字正是尽得魏碑神髓啊！”贺催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称赞的话来。本来就是个粗人，哪里知道什么魏碑，只是偶然间听人提起过，今天便用来夸人了。

“早告诉你要多读书，你就是不听。要不是知道你的性子，我非把你挂上房梁去。魏碑尽是匠气，难成大道，你要是说我的字像魏碑，不是夸我，是损我。”方使者没有什么生气的神色，但是贺催的背后已经是湿了一片。

“事情布置的什么样了。”良久，方使者才又开口。

贺催如蒙大赦，赶紧说道：“都已经好了，已经吩咐下去，今天就能成事。只是……”他斟酌着，开口道，“是不是缓一缓，以往没有这么仓促的。”

“你想缓一缓？”方使者笔下一停，他抬起头，直视着贺催的眼睛。

贺催心虚地低下头去。

“难得你也知道为圣教考虑。”方使者继续低头写字。他写得很慢，就好像是在推着千斤重磨，但又有着一种悠闲的意思在里面，而这样看上去有并不矛盾。

就好比你看见了一个青年轻松地搬山而行，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有一种本应如此的感觉。

贺催刚想开口谦虚两句，方使者说话了。

“只是下次找借口不要再用这个了，你还是学不会怎么撒谎。”

贺催一下子慌张地跪下来，磕头如捣蒜。

“贺使者不必如此，你我虽有主次，但本是平级，不要这样惧怕我。你说是不是？”

贺催不敢说话。

“你们贪恋荣华，我也知道，但是大事若成，什么样的荣华富贵不能到手？今天汲汲于名利，就失了来日。况且你要明白，圣教举事是为了给全天下谋福祉。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方使者笔下不停。

“听明白了就下去吧，今天的事情多着呢，还要烦你操劳。”

贺催退下后良久。

“为全天下谋福祉？莫非老头子听错了么，你们竟然还有这种兼济苍生的想法？真是叫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