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女子,约莫二十上下的年纪,眉黛春山,秋水剪瞳,体态丰腴,打扮合体,典型一位极品少妇。守着这么一位尤物,郴公子还要去求娶唐翠翠,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公子快坐呀。”女子指了指美人榻的另一边,示意姜毅坐下。
这是个华丽的美人榻,比一般常见的那种要大很多,中间摆放着一个四围雕花的小方桌,上面摆着点心茶水,在姜毅的印象里,美人榻是极闺房的摆设,一般都是夫妻分坐两边,唠个家常,说个闲话什么的,现在这个女子让自己坐在另一边,是不是不太合适呀?可环顾屋内,又没有别的坐具。
姜毅只好回礼道:“夫人,你太客气了,区区小事,实在不算什么。我,我该回去了。”
女子目光温柔,眼波闪烁,低头道:“公子莫要拘礼,坐下好说话。”
女子这样一说,姜毅不好不坐了,只得坐了下来。
女子亲自为姜毅倒了盏茶,玉指兰花地双手捧给姜毅,问道:“听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好像是北方人?”
姜毅忙起身接过茶水,道:“夫人好耳力,竟然听得出我是北方人。”
女子道:“奴家父亲曾在洛京为官,奴家自小在洛京长大,也是见惯了南来北往的人的。”
“那夫人为何又到了这个小镇呢?”
“奴家是嫁到这里来的。公子,奴家刚刚听说我那丈夫是在唐记医馆被人绑的,是不是他又去调戏唐家姑娘了?”
看来这个女子早就知道自己丈夫的所做作为,姜毅只好据实相告:“夫人说的不错,说实话,我刚才很看不惯尊夫的作为,我有个兄弟,以他的性子,当时真想揍尊夫一顿。”
女子轻轻笑了:“那你们怎么没揍他呢?”
姜毅也笑了:“我们还没动手,就来了闯王的人,你丈夫说了他们不爱听的话,所以才被他们脱去衣服绑在了外面。”
女子不解道:“既然这样,公子又为何出手相救?”
姜毅看了看女子,心道:真是奇怪,听这小娘子的话,好像并不愿意我把她丈夫背回来似的。“嗯,”姜毅沉吟了一下,道,“天这么冷,总不能眼看着一个大活人活活冻死吧。”
“公子真是菩萨心肠,看来公子不仅仅是一表人才。真是难得呀!”女子赞道。
姜毅忽然想起来什么,不解地问道:“夫人,李自成大军攻取洛京,我看好多豪门富户都携家带口逃离此地,你们怎么没走呢?”
女子听了这话,一朵愁云袭上眉头,叹了口气道:“我们郴家倒也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但看到好多大户走了,我们也想到外地避一避,可不想那天镇上突然来了一队人马,说是闯王的人,领头的军爷挨家查看,走到我们郴家,见了我们夫妻后,问了问家里的事情,即对我们说,你们放心吧,没你们什么事,不用逃的。就这样,我们就没走。也不知那个军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嗨,管他呢,也许真的没什么事呢。”
“这兵荒马乱的,凡事还是小心些的好。”姜毅估摸着那件外袍该刷洗的差不多了,况且自己和这么一位美妇人共处一室,怎么说也是不太得劲儿的事,便站起身道:“夫人,我该告辞了。”
女子并未动身,抿嘴一笑:“哎哟,公子,你看我,光顾了说话了,竟忘了询问恩公姓名,公子你?”
姜毅道:“我姓姜,名毅,蓟州人氏。”
“哦,是姜公子呀。”女子冲外面叫道:“秀儿,快去准备酒菜,我要答谢姜公子。”
姜毅忙道:“夫人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不必答谢,我还是告辞了。”
女子嗔笑道:“姜公子,你是我家相公的救命恩人,理应答谢。你看你,这进来还没暖和过来呢,就一个劲儿地着急要走,你太见外了吧。我们郴家虽是小门小户,但凡事也要讲个礼数。你再这样,奴家可要生气了。”
姜毅见女子这样说,不好着急走了,只好再次坐下。
四样精致的菜肴端了进来,摆放在了美人榻上的小方桌上,女子亲自把盏为姜毅斟酒,粉面香躯靠得这么近,一股馨香袭怀,令姜毅不由心神一荡。
从进屋以来这个女子的言谈话语,以及她含情脉脉的眼角眉梢,姜毅已经察觉出她对自己有些爱慕的意思。姜毅心想,难道,难道这个女子是个轻浮之人,有意向自己求欢?
不能吧?在这个镇子上,怎么说这郴家也是个大家主,即便郴公子喜好寻花问柳,主家娘子也得维护郴家的名声呀。总不能当家的不学好,主家娘子也水性杨花吧?
只听女子道:“奴家名叫封赧,自从嫁到这个镇子上,就从没见过像姜公子这般玉树临风又心地善良的……公子,奴家这样说,你会不会认为奴家轻浮,从心底看轻奴家呀?”
姜毅被封赧夸赞的脸上有些发热,脱口道:“怎么会呢?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男人可以喜欢美貌的女子,那就也应该允许女人钟情心仪的男子。”
封赧眉梢一挑,惊喜道:“公子真这么想?奴家果然没有看错公子,公子果然不同于那些蠢货俗物。”
封赧起身,姗姗走到姜毅面前,忽然玉膝一软,竟然跪了下来,姜毅慌忙拉住封赧道:“夫人,你这是为何?无端的,怎能行此大礼?”
封赧一双杏眼噙满了泪花,颤声道:“奴家非是感谢公子搭救我那无良的丈夫,奴家这一跪,是为了公子刚才的这句话。奴家嫁到郴家后,一直没有生养,郴名便露出了无良的本性,每日里在外吃喝嫖赌,夜不归宿。